大家在盧雅的風景區裡下車聽音樂了,後來共忒朗輓着沙爾綠蒂的胳膊在頭裡走了。 當地那些成群的浴客躺在音樂亭子四周的椅子上,樂隊的領導人正在亭子裡指揮着管弦的拍子,瞧著散步的人排隊似地走過。 婦女們陳列着她們的那些裙袍,她們的那些伸得很長一直觸到鄰近椅子旁邊的腳,以及她們的那些使自己更顯得嬌媚的鮮艷奪目的夏季帽子。 沙爾綠蒂和共忒朗在那些坐著的人叢之中徘徊,尋覓那些滑稽意味的臉兒來做他倆的詼諧資料。 他不時聽見有人在他後面說:「瞧呀!一個好漂亮的人兒。 」他受到頌揚了,並且暗自詢問:旁人是否把她當作他的妹妹,他的妻子或者他的情婦。 基督英坐在她父親和波爾之間,瞧著他倆走過了好幾次,認為他們「像是過于青春一點」,為了使他倆寧靜,她向他們叫喚了。 不過他倆簡直沒有聽見,並且為了盡情娛樂仍舊繼續在人叢裡閒游。 基督英用很低的聲音向波爾說: 「他將來終於要引壞她。 今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們應當對他談一談。 」 波爾回答: 「我已經想到過這一點。 您說得很對。 」 根據饞嘴侯爺的話,盧雅所有的飯館子全是不成的,他們到克來蒙非朗的一家飯館子去吃晚飯了,到傍晚的時候,他們才動身回家。 沙爾綠蒂變成嚴肅的了,共忒朗在離開飯桌之前把她的手套交過去的時候,曾經很緊地握過她的手。 她那種女孩兒家自覺心忽然不安了。 是一種自白,他那種行動!是一種步驟!一種不合宜的事!她將來應當怎樣對付?向他說?不過向他說什麼?生氣呢,不免是可笑的!在這類的環境裡真應當有充分的聰明!但是什麼也不說和什麼也不表示的時候,她就像是接受他的第一步了,像是變成他的同謀者了,像是用「可以」來答覆那種手上的壓力了。 後來她估計着環境的輕重,埋怨自己當初在盧雅的神情過于快樂和過于不拘形跡,現在覺得她姊姊從前的話是有理由的,自己已經上當了,失敗了!車子在路上走着,波爾和共忒朗沉默地抽着雪茄,侯爺打着瞌睡,基督英瞧著天上的星,而沙爾綠蒂竭力忍着眼淚,因為她喝了三杯香檳酒。 等得回到了大旅社,基督英向她父親說: 「時候真不早了,你就陪着小姑娘回去罷。 」 侯爺伸着胳膊教沙爾綠蒂輓着,並且立刻同着她走了。 波爾抓着共忒朗的肩膀,在他耳朵邊輕輕地說: 「你來和我同到令妹那裡去談五分鐘罷。 」 於是他們都上了樓,走進了那個可以通到昂台爾馬的臥室和基督英臥室的小客廳。 他們一坐下之後,基督英就說: 「你聽呀,共忒朗;波爾先生和我,要來給你一點兒教訓。 」 「一點兒教訓!……但是關於什麼?我現在安分得像是一個木頭人,原由呢,就是沒有機會。 」 「不用閙着玩罷,你做着一件很冒失又很危險的事,自己卻沒有想一下。 你正教那個女孩子上當。 」 他像是很吃驚了: 「是誰?……可是沙爾綠蒂?」 「對呀,沙爾綠蒂!」 「我正教沙爾綠蒂上當?……我?……」 「對呀,你正教她上當。 這兒,大家正議論這件事,並且剛纔在盧雅的風景區裡,你們的情形是很……很……輕佻的。 難道不對,布來第尼?」 波爾回答道: 「對的,夫人,您的看法我是完全同意的。 」 其忒朗把椅子旋過來,如同騎馬似地跨在上面,取出一枝沒有吸過的雪茄點燃吸着,隨後他開始笑着: 「哈!然則,那是我正教沙爾綠蒂·阿立沃上當?」 為了看一看這種答覆的影響,他等候好幾秒鐘,隨後,高聲說道: 「既然如此,誰告訴你們說我不想娶她?」 基督英莫名其妙地跳起來: 「娶她?你?……你簡直髮痴了!……」 「那為什麼?」 「娶這個……這個鄉下女孩子……」 「哈哈……哈……真是成見……可是你丈夫教你學了這些成見?」 對於這種直截了當的推論,她什麼也沒有答覆的時候,共忒朗用自問自答的口吻接著說話了: 第7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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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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