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國王見孫行者有呼龍使聖之法,即將關文用了寶印,便要遞與唐僧,放行西路。 那三個道士,慌得拜倒在金鑾殿上啟奏,那皇帝即下龍位,禦手忙攙道:「國師今日行此大禮,何也?」道士說:「陛下,我等至此匡扶社稷,保國安民,苦歷二十年來,今日這和尚弄法力,抓了功去,敗了我們聲名,陛下以一場之雨,就恕殺人之罪,可不輕了我等也?望陛下且留住他的關文,讓我兄弟與他再賭一賭,看是何如。 」那國王着實昏亂,東說向東,西說向西,真個收了關文道:「國師,你怎麼與他賭?」虎力大仙道:「我與他賭坐禪。 」國王道:「國師差矣,那和尚乃禪教出身,必然先會禪機,才敢奉旨求經,你怎與他賭此?」大仙道:「我這坐禪,比常不同,有一異名,教做雲梯顯聖。 」國王道:「何為雲梯顯聖?」大仙道:「要一百張桌子,五十張作一禪台,一張一張迭將起去,不許手攀而上,亦不用梯凳而登,各駕一朵雲頭,上台坐下,約定幾個時辰不動。 」國王見此有些難處,就便傳旨問道:「那和尚,我國師要與你賭雲梯顯聖坐禪,那個會麼?」行者聞言,沉吟不答。 八戒道:「哥哥,怎麼不言語?」行者道:「兄弟,實不瞞你說,若是踢天弄井,攪海翻江,擔山趕月,換鬥移星,諸般巧事,我都幹得;就是砍頭剁腦,剖腹剜心,異樣騰那,卻也不怕。 但說坐禪我就輸了,我那裡有這坐性?你就把我鎖在鐵柱子上,我也要上下爬蹅,莫想坐得住。 」三藏忽的開言道:「我會坐禪。 」行者歡喜道:“卻好卻好! 可坐得多少時?”三藏道:「我幼年遇方上禪僧講道,那性命根本上,定性存神,在死生關裡,也坐二三個年頭。 」行者道:「師父若坐二三年,我們就不取經罷。 多也不上二三個時辰,就下來了。 」三藏道:「徒弟呀,卻是不能上去。 」行者道:「你上前答應,我送你上去。 」那長老果然合掌當胸道:「貧僧會坐禪。 」國王教傳旨立禪台。 國家有倒山之力,不消半個時辰,就設起兩座台,在金鑾殿左右。 那虎力大仙下殿,立於階心,將身一縱,踏一朵席雲,徑上西邊台上坐下。 行者拔一根毫毛,變做假象,陪着八戒沙僧立於下面,他卻作五色祥雲,把唐僧撮起空中,徑至東邊台上坐下。 他又斂祥光,變作一個蟭蟟蟲,飛在八戒耳朵邊道:「兄弟,仔細看著師父,再莫與老孫替身說話。 」那獃子笑道:“理會得! 理會得!”卻說那鹿力大仙在綉墩上坐看多時,他兩個在高台上,不分勝負,這道士就助他師兄一功:將腦後短髮,拔了一根,捻着一團,彈將上去,徑至唐僧頭上,變作一個大臭蟲,咬住長老。 那長老先前覺癢,然後覺疼。 原來坐禪的不許動手,動手算輸,一時間疼痛難禁,他縮着頭,就着衣襟擦癢。 八戒道:「不好了!師父羊兒風發了。 」沙僧道:「不是,是頭風發了。 」 行者聽見道:「我師父乃志誠君子,他說會坐禪,斷然會坐,說不會,只是不會。 君子家,豈有謬乎?你兩個休言,等我上去看看。 」好行者,嚶的一聲,飛在唐僧頭上,只見有豆粒大小一個臭蟲叮他師父,慌忙用手捻下,替師父撓撓摸摸。 那長老不疼不癢,端坐上面。 行者暗想道:「和尚頭光,虱子也安不得一個,如何有此臭蟲?想是那道士弄的玄虛,害我師父。 哈哈!枉自也不見輸贏,等老孫去弄他一弄!」這行者飛將去,金殿獸頭上落下,搖身一變,變作一條七寸長的蜈蚣,徑來道士鼻凹裡叮了一下。 那道士坐不穩,一個筋斗翻將下去,几乎喪了性命,幸虧大小官員人多救起。 國王大驚,即着當駕太師領他往文華殿裡梳洗去了。 行者仍駕祥雲,將師父馱下階前,已是長老得勝。 那國王只教放行,鹿力大仙又奏道:「陛下,我師兄原有暗風疾,因到了高處;冒了天風,舊疾舉發,故令和尚得勝。 且留下他,等我與他賭隔板猜枚。 國王道:“怎麼叫做隔板猜枚?」鹿力道:「貧道有隔板知物之法;看那和尚可能彀。 他若猜得過我,讓他出去;猜不着,憑陛下問擬罪名,雪我昆仲之恨,不污了二十年保國之恩也。 」真個那國王十分昏亂,依此讒言。 即傳旨,將一朱紅漆的柜子,命內官抬到宮殿,教娘娘放上件寶貝。 第2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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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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