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讀者怎樣判斷,我都要順着事物的力量引着我走的道路前進。 很久以來他們都認為我是遊蕩在夢幻之鄉,而我則認為他們始終是停留在偏見的國度。 在這樣堅決地拋棄一般人的庸俗之見的時候,我仍然是不斷地在我的心中想到它們:我分析它們,深深地思考它們,其目的並不是為了接受它們或逃避它們,而是要把它們放在理智的天平上加以衡量。 每當我不能不同一般人的庸俗之見分道揚鑣的時候,經驗就會告訴我說讀者們是不會學我的樣子的。 我知道,由於他們硬是要親眼看見才認為我說的話可以成為事實,所以就把我所描述的這個青年看作是一個異想天開地虛構出來的人物,因為他們把他拿來跟其他的青年一比,就覺得他跟那些青年是大不相同的;他們沒有想到,他跟他們大不相同,那是當然的,因為,他跟他們所受的培養迥然兩樣,他跟他們熏染的感情也完全相反,他跟他們所受的教育也完全不同,所以,要是他長得象我想象的那個樣子,那是沒有什麼奇怪的;反之,要是他長得同他們一樣了,那才奇怪咧。 他不是人培養出來的人,他是大自然培養出來的人。 所以,他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很稀奇的。 在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就決定我要論述的事情沒有一樣是除我以外其他的人不能論述的,因為我着手論述的起點,即人的誕生,是我們大家都同樣可以從這一點開始論起的;但是,我們愈是論述下去,我們之間就愈來愈分歧,因為我主張培養天性,而你則要敗壞天性。 我的學生在六歲的時候,同你的學生沒有什麼分別,因為在那段期間你還來不及損壞他們本來的面目;可是現在,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了;他即將達到成人的年齡,到了這個年齡,如果我沒有枉自辛苦一陣的話,他就要長得同你的學生絶對兩樣。 他們所學到的知識,拿數量來說也許彼此是相等的,但就內容來說,就一點也不同了。 你發現他具有高尚的情操,而你的學生連這種情操的苗頭都沒有,就感到驚異;可是,你曾否想到,當你的學生已經成為哲學家和神學家的時候,愛彌兒還不曉得什麼叫哲學,還沒有聽人講過上帝哩。 如果有人來向我說:「你所說的那種人是不存在的,青年人決不是那個樣子,他們有這樣或那樣的慾望,他們要做這樣或那樣的事情。 」這種說法,就正如有些人因為見到花園中的梨樹都很矮小,便否認梨樹可以長成大樹。 我請求那些這樣歡喜責難他人的批評家要想到,他們所說的這種情況,我也同他們一樣地知道得很清楚,也許我對這種情況考慮的時間比他們還多,同時,由於我並不是非要他們接受我的看法不可,因此我有權利要求他們至少要超過一番之後才來挑我的錯處。 希望他們好好地研究一下人的身體,希望他們詳細的觀察一下人的心在這樣或那樣的環境中的最初的發展,以便瞭解一個人在他所受的教育的影響下,可以同另外一個人有多麼大的區別;然後,把我施行的教育和在他身上產生的效果加以比較,才說出我的理論在哪些地方是錯了。 要是這樣來批評的話,也許就可以把我批評得無話可說了。 我之所以說得這樣肯定,而且我認為可以原諒我說得這樣肯定的理由是:我不僅不刻板地抱著一套方式,而且還儘可能地不按理論而按我實際觀察的情況去做。 我所根據的,不是我的想象而是我所看到的事實。 的確,我並沒有侷限于只從某一個城市的市區或其一種等級的人的生活中去取得我的經驗;當我儘量把我在過去的生活中所見到的各種社會地位的人加以比較之後,就決定:凡是那些只是這個民族有而另一個民族沒有,只是這種職業的人有而另一種職業的人沒有的東西,都是人為的,應該加以拋棄;而需要研究的,只是那些對所有一切的人,對各種年齡的人,對任何社會地位和任何民族的人來說,都是無可爭辯地人人共有的東西。 如果你從一個青年的童年時候起,就按照這個方法去教育他,而且在教育的過程中,如果他不受任何偏狹之見的影響,儘可能不為他人的權威和看法所左右,請你想一想,結果他是象我的學生呢還是象你的學生?為了弄清楚我是不是錯了,我覺得,首先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第15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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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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