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的氣氛是愉快的,無拘無束的,這是在社交集會時司空見慣的現象,大家太快樂了以致擺脫了一切拘謹禮儀的束縛。 那些在席間覺得座位不稱心的人已經換了位置,並找到了稱心如意的鄰座。 有的人都在亂哄哄地說,不住嘴地說著話,誰也不關心誰,大家都在各說各的話。 弗爾南多蒼白的臉色似乎已傳染給騰格拉爾的臉上,弗爾南多自己卻似乎正在忍受着死囚一般的痛苦,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首先離開席,象要躲開這一片震耳欲聾的聲音裡所洋溢的喜氣似的,一言不發地在大廳另一端走來走去。 弗爾南多似乎要躲開騰格拉爾,而騰格拉爾卻偏偏又來找他,卡德魯斯一見這種情形,也向別房間的那一角走過去。 「憑良心講,」卡德魯斯說,由於唐太斯友善的款待和他喝下的那些美酒的滿足勁也起了作用,他腦子裡對唐太斯交了好運的妒嫉之意反而一掃而光了,「——憑良心講,唐太斯實在是一個頂好的人,當我看到他坐在他那漂亮的未婚妻旁邊時候,一想到你們昨天的計劃用的那有套把戲,真覺得太不應該了。 」 「哦,那事反正又不是真的,」騰格拉爾回答說,「最初我是出於同情弗爾南多受到的打擊,但當我看到他甚至做着他的情敵的伴郎仍完全剋制住他自己的情感時,我知道這事就不必再多說了。 」卡德魯斯凝視着弗爾南多,弗爾南多的臉色白的象一張紙。 「說實在的,」騰格拉爾又說,「姑娘長得可真美,這個犧牲可不算校說真的,我那位未來的船長真是個交好運的傢伙!老天爺!我真希望,我如果是他就好了。 」 「我們可以走了嗎?美塞苔絲那銀鈴般的聲音問道,“兩點鐘已經過了,你知道我們說好的在一刻鐘之內到維麗大酒家的。 」 「是的,沒錯!」唐太斯一面大聲說,一面急忙站了起來說:「我們馬上就走吧!」 于上全體賓客隨聲咐和着,也都一起歡呼着站了起來,並開始組成一個行列。 就在這時,正在密切注意着弗爾南多的騰格拉爾突然看見他象痙攣似的抽搐了一下,踉踉蹌蹌退到了一搧開着的窗子前面,靠在身邊的一把椅子上。 此時,只聽樓梯上響起了一片嘈雜聲並夾雜着士兵整齊的步伐,刀劍的鏗鏘聲以及佩掛物的撞擊聲,接着又傳來了一片由眾多聲音所組成的嗡嗡聲,這片嗡嗡聲窒息了喜宴的喧嘩聲,房間裡立刻罩上了一種不安的氣氛。 那嘈聲愈來愈近了。 房門上響起了三下叩擊聲。 人們神色驚奇面面相覷。 「我們是來執行法院命令的,」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道,但房間裡誰也沒有應聲,門開了,一個佩掛綬帶的警長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四個士兵和一個伍長。 在場的人們現在由不安變成了極端的恐懼。 「請問警長突然駕到,有何貴幹?」莫雷爾先生走上前去對那警長說道,他們顯然是彼此認識的。 「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吧。 」 「莫雷爾先生。 」警長回答道,「如果是誤會,很快就可以澄清的。 現在,我只是奉命來把人帶走,雖然我自己也很不願意執行交給我的這項任務,但我又必須完成它。 在這些人當中哪位是愛德蒙·唐太斯?」人們的眼睛唰得一下都轉了那青年身上,那青年雖也很不安,卻依舊很莊嚴地挺身而出,用堅定的口吻說:「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 「愛德蒙·唐太斯,」警長回答說,「我以法律的名義逮捕你!」 「逮捕我!」愛德蒙應了一聲,臉上微微有點變色,「請問這是為什麼?」 「我不清楚,不過你在第一次被審問的時候就會知道的。 」 莫雷爾先生覺得此事辯也是沒用的。 一個綬帶軍官在外執行命令已不再是一個人,而變成了冷酷無情的法律的化身。 老唐太斯急忙向警長走去,——因為有些事情是做父母的心所無法瞭解的。 他拚命的求情,他的懇求和眼淚雖毫無用處,但他那極度失望的樣子卻打動了警長的同情心。 「先生,」他說,「請你冷靜一點。 您的兒子大概是觸犯了海關或衛生公署的某些條例,很可能在回答幾個問題以後就會被釋放的。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卡德魯斯橫眉怒目地問騰格拉爾,而後者卻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的神情。 「我怎麼知道?」他答道,「我和你一樣,對眼前的事根本一無所知,他們說的話我一點兒都不懂。 」卡德魯斯於是用目光四下里尋找弗爾南多,但他已經不見了。 前一天的情景極其清晰地浮現在他腦子裡了。 他現在目擊的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已揭去了他昨天醉酒時蒙在記憶上的那層薄紗。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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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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