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以魏寇為憂,咨訪群臣。 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為:「凡備匈奴之策,不過二科:武夫盡征伐之謀,儒生講和親之約。 今若欲追蹤衛、霍,自非大田淮、泗,內實青、徐,使民有贏儲,野有積穀,然後發精卒十萬,一舉蕩夷,則不足為也。 若但欲遣軍追討,報其侵暴,則彼必輕騎奔走,不肯會戰。 徒興巨費,不損于彼,報復之役,將遂無已。 斯策之最末者也。 安邊固守,于計為長。 臣竊以曹、孫之霸,才均智敵,江、淮之間,不居各數百里。 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堅壁清野以俟其來,整甲繕兵以乘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涂。 要而歸之,其策有四:一曰移遠就近。 今青、兗舊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三萬餘家,可悉徙置大峴之南,以實內地。 二曰多築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經用,春夏佃牧,秋冬入保。 寇至之時,一城千家,堪戰之士,不下二千,其餘羸弱,猶能登陴鼓噪,足抗群虜三萬矣。 三曰纂偶車牛以載糧械。 計千家之資,不下五百耦牛,為車五百兩,參合鈎連以衛其眾;設使城不可固,平行趨險,賊所不能幹,有急徵發,信宿可聚。 四曰計丁課仗。 凡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己,還保輸之於庫,出行請以自新。 弓簳利鐵,民不得者,官以漸充之。 數年之內,軍用粗備矣。 近郡之師,遠屯清、濟,功費既重,嗟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眾之易也。 今因民所利,導而帥之,兵強而敵不戒,國富而民不勞,比于優復隊伍,坐食糧廩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 魏金城邊固、天水梁會,與秦、益雜民萬餘戶據上邽東城反,攻逼西城。 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拒卻之。 氐、羌萬餘人,休官、屠各二萬餘人皆起兵應固、會,敕文擊固,斬之,餘眾推會為主,與敕文相攻。 夏,四月,甲申,魏主至長安。 丁未,大赦。 仇池人李洪聚眾,自言應王。 梁會求救于氐王楊文德,文德曰:「兩雄不併立,若須我者,宜殺洪。 」會誘洪斬之,送首于文德。 五月,癸亥,魏主遣安豐公閭根帥騎赴上邽,未至,會棄東城走。 敕文先掘重塹于外,嚴兵守之,格鬥從夜至旦。 敕文曰:「賊知無生路,致死於我,多殺傷士卒,未易克也。 」乃以白虎幡宣告會眾,降者赦之,會眾遂潰;分兵追討,悉平之。 略陽人王元達聚眾屯松多川,敕文又討平之。 蓋吳收兵屯杏城,自號秦地王,聲勢復振。 魏主遣永昌王仁、高涼王那督北道諸軍討之。 檀和之等拔區粟,斬范扶龍,乘勝入象浦;林邑王陽邁傾國來戰,以具裝被象,前後無際。 宗慤曰:「吾聞外國有師子,威服百獸。 」乃制其形,與象相拒,象果驚走,林邑兵大敗。 和之遂克林邑,陽邁父子挺身走。 所獲未名之寶,不可勝計,宗慤一無所取,還家之日,衣櫛蕭然。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甲申,魏發冀、相、定三州兵二萬人屯長安南山諸谷,以備蓋吳竄逸。 丙戌,又發司、幽、定、冀四州十萬人築畿上塞圍,起上谷,西至河,廣縱千里。 帝筑北堤,立玄武湖,築景陽山于華林園。 秋,七月,辛未,以散騎常侍杜坦為青州刺史。 坦,驥之兄也。 初,杜預之子耽,避晉亂,居河西,仁張氏。 前秦克涼州,子孫始還關中。 高祖滅後秦,坦兄弟從高祖過江。 時江東王、謝諸族方盛,北人晚渡者,朝廷番以傖荒遇之,雖復人才可施,皆不得踐清涂。 上嘗與坦論金日磾,曰:「恨今無復此輩人!」坦曰:「日磾假生今世,養馬不暇,豈辦見知!」上變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請以臣言之:臣本中華高族,晉氏喪亂,播遷涼土,世業相承,不殞其舊;直以南度不早,便以荒傖賜隔。 日磾,胡人,身為牧圉,乃超登內侍,齒列名賢。 聖朝雖復拔才,臣恐未必能也。 」上默然。 第2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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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第23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