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聞之,治兵,將伐夏,群臣咸曰:「劉義隆兵猶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義隆乘虛濟河,則失山東矣。 」魏主以問崔浩,對曰:「義隆與赫連定遙相招引,以虛聲唱和,共大國,義隆望定進,定徒義隆前,皆莫敢先入;譬如連鷄,不得俱飛,無能為害也。 臣始謂義隆軍來,當屯止河中,兩道北上,東道向冀州,西道沖鄴,如此,則陛下當自討之,不得徐行。 今則不然,東西列兵徑二千里,一處不過數千,形分勢弱。 以此觀之,儜兒情見,此不過欲固河自守,無北渡意也。 赫連定殘根易摧,擬之必仆。 克定之後,東出潼關,席捲而前,則威震南極,江、淮以北無立草矣。 聖策獨發,非愚近所及,願陛下勿疑。 」甲辰,魏主如統萬,遂襲平涼,以衛兵將軍王斤鎮蒲阪。 斤,建之子也。 秦自正月不雨,至于九月,民流叛者甚眾。 冬,十月,以竟陵王義宣為南徐州策史,獨戍石頭。 戊午,立錢署,鑄四銖錢。 到彥之、王仲德沿河置守,還保東平。 乙亥,魏安頡自委粟津濟河,攻金墉。 金墉城不治既久,又無糧食。 杜驥欲棄城走,恐獲罪。 初,高祖滅秦,遷其鐘虡于江南,有大鐘沒于洛水,帝使姚聳夫將千五百人往取之。 驥紿之曰:「金墉城已修完,糧食亦足,所乏者人耳。 今虜騎南渡,當相與併力禦之。 大功既立,牽鐘未晚。 」聳夫從之。 既至,見城不可守,乃引去,遂南遁。 丙子,安頡拔洛陽,殺將士五千餘人。 杜驥歸,言于帝曰:’本欲以死固守,姚聳夫及城遽走,人情沮敗,不可復禁。 ”上大怒,誅聳夫于壽陽。 聳夫勇健,諸偏裨莫及也。 魏河北諸軍會于七女津。 到彥之恐其南渡,遣裨將王蟠龍溯流奪其船,杜超等擊斬之。 安頡與龍驤將軍陸俟進攻虎牢,辛巳,拔之;尹沖及滎陽太守清河崔模降魏。 秦王暮末為河西所逼,遣其臣王愷、烏訥闐請迎于魏,魏人許以平涼、安定封之。 暮末乃焚城邑,毀寶器,帥戶萬五千,東如上邽。 至高田谷,給事黃門侍郎郭恆謀劫詛興國以叛;事覺,暮末殺之。 夏主聞暮末將至,發兵拒之。 暮末留保南安,其故地皆入于吐谷渾。 十一月,乙酉,魏主至平涼,夏上谷公社乾等嬰城固守。 魏主使赫連昌招之,不下,乃使安西將軍古弼等將兵趣安定。 夏主自鄜城還安定,將步騎二萬北救平涼,與弼遇,弼偽退以誘之;夏主追之,魏主使高車馳擊之,夏兵大敗,斬首數千級。 夏主還走,登鶉觚原,為方陣以自固,魏兵就圍之。 壬辰,加征南大將軍檀道濟都督征討諸軍事,帥眾伐魏。 甲午,魏壽光侯叔孫建、汝陰公長孫道生濟河而南。 到彥之聞洛陽、虎牢不守,諸軍相繼奔敗,欲引兵還。 殿中將軍垣護之以書諫之,以為宜使竺靈秀朱修之守滑台,自帥大軍進擬河北,且曰:「昔人有連年攻戰,失眾乏糧,猶張膽爭前,莫肯輕退。 況今青州豐穰,濟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 若空棄滑台,坐喪成業,豈朝廷受任之旨邪!」彥之不從。 護之,苗之子也。 彥之慾焚舟步走,王仲德曰:「洛陽既陷,虎牢不守,自然之勢也。 今虜去我猶千里,滑台尚有強兵,若遽舍舟南走,士卒必散。 當引舟入濟,至馬耳谷口,吏詳所宜。 」彥之先有目疾,至是大動;且將士疾疫,乃引兵自清入濟。 南至歷城,焚舟棄甲,步趨彭城。 竺靈秀棄須昌,南奔湖陸,表、袞大擾。 長沙王義欣在彭城,將佐恐魏兵大至,勸義欣委鎮還都,義欣不從。 魏兵攻濟南,濟南太守武進蕭承之帥數百人拒之。 魏眾大集,承之使偃兵,開城門。 眾曰:「賊眾我寡,奈何輕敵之甚!」承之曰:「今懸守窮城,事已危急,若復示弱,必為所屠,唯當見強以待之耳。 」魏人疑有伏兵,遂引去。 魏軍圍夏主數日,斷其水草,人馬饑渴。 丁酉,夏主引眾下鶉觚原。 魏武衛將軍丘眷擊之,夏眾大潰,死者萬餘人。 夏主中重創,單騎走,收其餘眾,驅民五萬,西保上邽。 魏人獲夏主之弟丹陽公烏視拔、武陵公禿骨及公侯以下百餘人。 是日,魏兵乘勝進攻安定,夏東平公乙鬥棄城奔長安,驅略數千家,西奔上邽。 戊戌,魏叔孫建攻竺靈秀于湖陸,靈秀大敗,死者五千餘人。 建還頓城。 己亥,魏主如安定。 庚子,還,臨平涼,掘塹圍之。 安慰初附,赦秦、雍之民,賜覆七年。 夏隴西守將降魏。 辛丑,魏安頡督諸軍攻滑台。 第21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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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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