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令群臣舉可使西域者,前將軍韓增舉上黨馮奉世以衛候使持節送大苑諸國客至伊循城。 會故莎車王弟呼屠征與旁國共殺其王萬年及漢使者奚充國,自立為王。 時匈奴又發兵攻車師城,不能下而去。 莎車遣使揚言「北道諸國已屬匈奴矣」,於是攻劫南道,與歃盟畔漢,從鄯善以西皆絶不通。 都護鄭吉、校尉司馬喜甏皆在北道諸國間,奉世與其副嚴昌計,以為不亟擊之,則莎車日強,其勢難制,必危西域,遂以節諭告諸國王,因發其兵,南北道合萬五千人,進擊莎車,攻拔其城。 莎車王自殺,傳其首詣長安,更立它昆弟子為莎車王。 諸國悉平,威振西域,奉世乃罷兵以聞。 帝召見韓增曰:「賀將軍所舉得其人。 」 奉世遂西至大宛。 大宛聞其斬莎車王,敬之異於它使,得其名馬象龍而還。 上甚說,議封奉世。 丞相、將軍皆以為可,獨少府蕭望之以為:「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矯制違命,發諸國兵,雖有功效,不可以為後法。 即封奉世,開後奉使者利以奉世為比,爭逐發兵,要功萬里之外,為國家生事于夷狄,漸不可長。 奉世不宜受封。 」上善望之議,以奉世為光祿大夫。 中宗孝宣皇帝上之下元康二年(丁巳,公元前六四年) 春,正月,赦天下。 上欲立皇后,時館陶主母華婕妤及淮陽憲王母張婕妤、楚孝王母衛婕妤愛幸。 上欲立張婕妤為後;久之,懲艾霍氏欲害皇太子,乃更選後宮無子而謹慎者。 二月,乙丑,立長陵王婕妤為皇后,令母養太子;封其父奉光為邛成侯。 後無寵,希得進見。 五月,詔曰:「獄者,萬民之命。 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 今則不然。 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貳端,深淺不平,奏不如實,上亦亡由知,四方黎民將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屬,勿用此人。 吏或擅興徭役,飾廚傳,稱過使客,越職逾法以取名譽,譬如踐薄冰以待白日,豈不殆哉!今天下頗被疾疫之災,朕甚愍之,其令郡國被災甚者,毋出今年租賦。 」 又曰:「聞古天子之名,難知而易諱也;其更諱詢。 」 匈奴大臣皆以為「車師地肥美,近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由是數遣兵擊車師田者。 鄭吉將渠犁田卒七千餘人救之,為匈奴所圍。 吉上言:「東懷去渠犁千餘裡,漢兵在渠犁者少,勢不能相救,願益田卒。 」上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奴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得復擾西域。 魏相上書諫曰:「臣聞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兵應者勝;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忿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眾,欲見威于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 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 間者匈奴嘗有善意,所得漢民,輒奉歸之,未有犯于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 今聞諸將軍欲興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邊郡睏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萊之實,常恐不能自存,難以動兵。 『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氣傷陰陽之和也。 出兵雖勝,猶有後憂,恐災害之變因此以生。 今郡國守相多不實選,風俗尤薄,水旱不時。 按今年計子弟殺父兄、妻殺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為此非小變也。 今左右不憂此,乃欲發兵報纖介之忿于遠夷,殆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上從相言,止。 遣長羅侯常惠將張掖、酒泉騎往車師,迎鄭吉及其吏士還渠犁。 召故車師太子軍宿在焉耆者,立以為王;盡徙車師國民令居渠犁,遂以車師故地與匈奴。 以鄭吉為衛司馬,使護善阝善以西南道。 魏相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數條漢興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及賢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奏請施行之。 相敕掾史按事郡國,及休告,從家還至府,輒白四方異聞。 或有逆賊、風雨災變,郡不上,相輒奏言之。 與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輔政,上皆重之。 丙吉為人深厚,不伐善。 自曾孫遭遇,吉絶口不道前恩,故朝廷莫能明其功也。 會掖庭宮婢則令民夫上書,自陳嘗有阿保之功,章下掖庭令考問,則辭引使者丙吉知狀。 掖庭令將則詣御史府以視吉,吉識,謂則曰:「汝嘗坐養皇曾孫不謹,督笞汝,汝安得有功!獨渭城胡組、淮陽郭征卿有恩耳。 」分別奏組等共養勞苦狀。 詔吉求組、征卿;已死,有子孫,皆受厚賞。 詔免則為庶人,賜錢十萬。 上親見問,然後知吉有舊恩而終不言,上大賢之。 第15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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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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