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父母不下決心把瑪維爾的田地作為陪嫁給她,那她就嫁不出去;要是他們早下決心,她早成了博比諾子爵夫人了……噢,布魯訥先生來了,我們要去宣讀布魯訥公司的合同和婚約了。 」 彼此介紹、客套了一陣之後,邦斯在家長的要求下,為婚約簽了字,接着聽公證人宣讀了合同,在下午五點半鐘左右,進了餐廳。 晚餐十分豐盛,就像批發商談妥了買賣,擺了那種盛宴。 再說,這桌酒席也證明了萊茵飯店的老闆格拉夫與巴黎第一流的食品供應商交情不淺。 邦斯和施穆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豐盛的酒菜。 有的菜餚簡直讓人心醉神迷!那麵條細得妙不可言,胡瓜魚炸得無與倫比,日內瓦的白鮭魚配上名符其實的日內瓦沙司,還有布丁上的乳脂,連傳說在倫敦發明了布丁的那位名醫見了也會驚嘆不已。 直到晚上十點,眾人才離開酒席。 喝的萊茵酒和法國酒之多,連公子哥們也會吃驚,因為德國人可以不動聲色地喝下多少酒,誰也說不清楚。 必須到德國吃飯,親眼看一看多少酒一瓶接一瓶地端上來,就像地中海美麗的沙灘上的滾滾潮水,又眼看著多少酒瓶給撒下去,彷彿德國人有着沙灘和海綿一樣的巨大吸收力,是那麼和諧,全無法國人的喧閙;他們說起話來也總是很有分寸,像放高利貸者的閒談,臉紅起來如科內利烏斯或施諾爾壁面上畫的未婚夫妻,也就是說令人難以察覺;而往事的回憶,如同煙斗飄出的煙霧,悠悠忽忽。 在十點半鐘光景,邦斯和施穆克來到花園的一張長凳上坐下,把笛手夾在中間,不知是誰促使他們訴說起他們各自的性情,觀點和不幸。 在這大雜燴似的知己之言中間,威廉傾吐了自己想要弗裡茨結婚的願望,而且還乘着酒意,說得鏗鏘有力,動人心弦。 「對您朋友布魯訥,我這兒有個計劃,不知您有何看法?」邦斯湊到威廉的耳朵上問道,「有個迷人的姑娘,通達事理,今年二十四歲,出身名門,父親在司法界佔有最高的職位之一,陪嫁十萬法郎,而且可望獲得一百萬的遺產。 」 「等等!」施瓦布說,「我這就去跟弗裡茨說。 」 於是兩位音樂家看著布魯訥和他的朋友在花園裡繞着圈子,一次又一次地在他們倆眼前走過,傾聽著對方的意見。 邦斯的腦袋有點兒沉,但並沒有完全喝醉,只是身子非常沉重,而思想卻很輕靈,他透過酒精布起的薄霧,打量着弗裡茨·布魯訥,想在那張臉上看到某些嚮往家庭幸福的痕跡。 片刻後,施瓦布把好友兼合夥人介紹給了邦斯先生,弗裡茨非常感謝老人屈尊對他表示關切。 接着便交談起來。 施穆克和邦斯這兩個單身漢對婚姻大加頌揚,而且還不帶任何諷刺的意味,提起了那句雙關語:「結婚是男人的終極。 」等到在未婚夫妻的未來洞房裡端上冰、茶、潘趣酒和甜點供大家享用時,那些差不多全都醉意醺醺的可敬的大商賈聽說銀行的大股東也要效法他的合夥人準備結婚,頓時笑聲一片,熱閙非凡。 施穆克和邦斯在凌晨兩點沿著大街往家走,一路上得意忘形地大發議論,說這天下的事情安排得就像音樂一樣和諧。 第二天,邦斯便去外甥媳婦庭長夫人家,為自己以德報怨而滿心歡喜。 可憐這可愛高尚的靈魂!……確實,他已經達到了崇高的境界,這是任何人都不會持異議的,因為處在我們這個世紀裡,凡是按照福音書的教導履行自己義務的人,都被授予蒙迪翁獎。 「啊!他們這一下欠吃白食的情可就大了。 」邦斯拐過舒瓦瑟爾街時心裡暗暗說道。 第3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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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斯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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