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打在一團,攪在一處。 李生暗想:”四女相爭,不過為我一人耳。 ”方欲向前勸解,被氣女用手一推,「先生閃開,待我打死這三個賤婢!」李生猛然一驚,衣袖拂着琴弦,噹的一聲響,驚醒回來,擦磨睡眼,定睛看時,那見四女蹤跡!李生撫田長嘆:「我因關心大切,遂形于夢寐之間。 據適間夢中所言,四者皆為有過,我為何又作這一首詞讚揚其美。 使後人觀吾此詞,恣意干酒色,沉迷于財氣,我即為禍之魁首。 如今欲要說他不好,難以悔筆。 也罷,如今再題四句,等人酌量而行。 」就在粉牆《西江月》之後,又揮一首。 飲酒不醉最為高,好色不亂乃英豪。 無義之財君莫取,忍氣僥人禍自消。 這段評話,雖說酒色財氣一般有過,細看起來,酒也有不會飲的,氣也有耐得的,無如財色二字害事。 但是貪財好色的又免不得吃幾杯酒,兔不得淘幾場氣,酒氣二者又總括在財色裡面了。 今日說一樁異聞,單為財色二字弄出天大的禍來。 後來悲歡離合,做了錦片一場佳話,正是:說時驚破好人膽,話出傷殘義士心。 卻說國初永樂年問,北直隷江州,有個兄弟二人,姓蘇,其兄名雲,其弟名雨。 父親早喪,單有母親張氏在堂。 鄧蘇雲自小攻書,學業淹貫,二十四歲上,一舉登科,殿試二甲,除授浙江金華府蘭溪縣大尹。 蘇雲回家,住了數月,憑限已到,不免擇日起身赴任。 蘇雲對夫人鄭氏說道:「我早登科甲,初任牧民,立心願為好官,此去止飲蘭溪…杯水:所有家財,盡數收拾,將十分之三留為母親供膳,其餘帶去任所使用/當日拜別了老母,囑咐兄弟蘇雨:“好生侍養高堂,為兄的若不得罪于地方,到三年考滿,又得相見,」說罷,不覺慘然淚下。 蘇雨道:「哥哥榮任是美事,家中自有兄弟支持,不必佳懷。 前程萬里,須自保重!」蘇雨又送了一程方別。 蘇雲同夫人鄭氏,帶了蘇勝夫妻二人,伏事登途,到張家灣地方。 蘇勝稟道,「此去是水路,該用船隻,偶有順便回頭的官座,老爺坐去穩便/蘇知縣道:“甚好。 」原來坐船有個規矩,但是順便回家,不論客貨私貨,都裝載得滿滿的,卻去攬一位官人乘坐,借其名號,免他一路稅課,不要鄧官人的船錢,反出幾十兩銀子送他,為孝順之禮,謂之坐艙錢。 蘇知縣是個老實的人;何曾曉得恁樣規矩,聞說不要他船錢,已自勾了,還想甚麼坐艙錢。 那蘇勝私下得了他四五兩銀子佰錢,喜出望外,從旁樟掇。 蘇知縣同家小下了官艙。 一路都是下水,渡了黃河,過了揚州廣陵驛,將近儀真。 因船是年遠的,又帶貨大章,發起漏來,滿船人都慌了。 蘇知縣叫炔快攏岸,一明寸問將家眷和行李都搬上岸來。 只因搬這一番,有分教:蘇知縣全家受禍。 正合著二句古語,道是:漫藏海盜,冶客海淫。 卻說儀真縣有個慣做私商的人,姓徐,名能,在五壩上街居住。 久攬山東王尚書府中一隻大客船,裝載客人,南來北往,每年納還船租銀兩。 他合著一班水子,叫做趙三翁鼻涕、楊辣嘴、范剝皮、沈鬍子,這一班都不是個但善之輩。 又有一房家人,叫做姚大。 時常攬廠載,約莫有些油水看得人眼時,半夜三更悄地將船移動,到僻靜去處,把客人謀害,劫了財帛。 如此十餘年,徐能也做廠些家事。 這些伙汁,一個個羹香似熟,飽食暖衣,正所謂「為富下仁,為仁不富。 」你道徐能是儀真縣人,如何卻攬山東工尚書府中的船隻?況且私商起家十金,自家難道打不起一隻船?是有個緣故,玉尚書初任南京為官,曾在揚州娶了一位小奶奶,後來小奶奶父母卻移家于儀真居住,王尚書時常周給。 後因路遙不便,打這只船與他,教他賃租用度。 船上豎的是山東王尚書府的水牌,下水時,就是徐能包攬去了。 徐能因為做那私商的道路,到下好用自家的船,要借尚書府的名色,又有勢頭,人又不疑心他,所以一向下致敗露。 第4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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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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