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歸治東海明察,郡中吏民賢不肖,及堅邪罪名盡知之,縣縣各有記籍。 自聽其政,有急名則少緩之,吏民小解,輒披籍。 縣縣收取黠吏豪民,案致其罪,高至于死。 收取人必于秋冬課吏大會中,及出行縣,不以無事時。 其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恐懼改行自新。 東海大豪郯許仲孫為堅猾,亂吏治,郡中苦之。 二千石欲捕者,輒以力勢變詐自解,終莫能制。 翁歸至,論棄仲孫市,一郡怖慄,莫敢犯禁。 東海大治。 以高第入守右扶風,滿歲為真。 選用廉平疾堅吏以為右職,接待以禮,好惡與同之;其負翁歸,罰亦必行。 治如在東海故跡,堅邪罪名亦縣縣有名籍。 盜賊發其比伍中,翁歸輒召其縣長吏,曉告以堅黠主名,教使用類推跡盜賊所過抵,類常如翁歸言,無有遺脫。 緩於小弱,急於豪強。 豪強有論罪,輸掌畜官,使斫C656,責以員程,不得取代。 不中程,輒笞督,極者至以B15E自剄而死。 京師畏其威嚴,扶風大治,盜賊課常為三輔最。 翁歸為政雖任刑,其在公卿之間清潔自守,語不及私,然溫良謙退,不以行能驕人,甚得名譽于朝廷。 視事數歲,元康四年病卒。 家無餘財,天子賢之,制詔御史:「朕夙興夜寐,以求賢為右,不異親疏近遠,務在安民而已。 扶風翁歸廉平鄉正,治民異等,早夭不遂,不得終其功業,朕甚憐之。 其賜翁歸子黃金百斤,以奉其祭祠。 」 翁歸三子皆為郡守。 少子岑歷位九卿,至後將軍。 而閎孺應至廣陵相,有治名。 由是世稱田延年為知人。 韓延壽字長公,燕人也,徙杜陵。 少為郡文學。 父義為燕郎中。 刺王之謀逆也,義諫而死,燕人閔之。 是時,昭帝富於春秋,大將軍霍光持政,征郡國賢良、文學,問以得失。 時魏相以文學對策,以為“賞罰所以勸善禁惡,政之本也。 日者燕王為無道,韓義出身強諫,為王所殺。 義無比干之親而蹈比干之節,宜顯賞其子,以示天下,明為人臣之義。 ”光納其言,因擢延壽為諫大夫,遷淮陽太守。 治甚有名,徙潁川。 潁川多豪強,難治,國家常為選良二千石。 先是,趙廣漢為太守,患其俗多朋黨,故構會吏民,令相告訐,一切以為聰明,潁川由是以為俗,民多怨仇。 延壽欲更改之,教以禮讓,恐百姓不從,乃歷召郡中長老為鄉裡所信向者數十人,設酒具食,親與相對,接以禮意,人人問以謡俗,民所疾苦,為陳和睦親愛、銷除怨咎之路。 長老皆以為便,可施行,因與議定嫁娶、喪祭儀品,略依古禮,不得過法。 延壽於是令文學校官諸生皮弁執俎豆,為吏民行喪嫁娶禮。 百姓遵用其教,賣偶車馬下里偽物者,棄之市道。 數年,徙為東郡太守,黃霸代延壽居潁川,霸因其跡而大治。 延壽為吏,上禮義,好古教化,所至必聘其賢士,以禮待用,廣謀議,納諫爭;舉行喪讓財,表孝弟有行;修治學官,春秋鄉射,陳鐘鼓管弦,盛升降揖讓,及都試講武,設斧鋮旌旗,習射禦之事,治城郭,收賦租,先明佈告其日,以期會為大事,吏民敬畏趨鄉之。 又置正、五長,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堅人。 閭裡仟佰有非常,吏輒聞知,堅人莫敢入界。 其始若煩,後吏無追捕之苦,民無B258楚之憂,皆便安之。 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約誓明。 或欺負之者,延壽痛自刻責:「豈其負之,何以至此?」吏聞者自傷悔,其縣尉至自刺死。 及門下掾自剄,人救不殊,因D627不能言。 延壽聞之,對掾史涕泣,遣吏醫治視,厚復其家。 延壽嘗出,臨上車,騎吏一人後至,敕功曹議罰白。 還至府門,門卒當車,願有所言。 延壽止車問之,卒曰:“《孝經》曰:‘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 ’今旦明府早駕,久駐未出,騎吏父來至府門,不敢入。 騎吏聞之,趨走出謁,適會明府登車。 以敬父而見罰,得毋虧大化乎?”延壽舉手輿中曰:「微子,太守不自知過。 」歸舍,召見門卒。 卒本諸生,聞延壽賢,無因自達,故代卒,延壽遂待用之。 其納善聽諫,皆此類也。 在東郡三歲,令行禁止,斷獄大減,為天下最。 入守左馮翊,滿歲稱職為真。 歲余,不肯出行縣。 丞掾數白:「宜循行郡中,覽觀民俗,考長吏治跡。 」延壽曰:「縣皆有賢令長,督郵分明善惡於外,行縣恐無所益,重為煩憂。 」丞掾皆以為方春月,可一出勸耕桑。 延壽不得已,行縣至高陵,民有昆弟相與訟田自言,延壽大傷之,曰:「幸得備位,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爭訟,既傷風化,重使賢長吏、嗇夫、三老、孝弟受其恥,咎在馮翊,當先退。 」是日,移病不聽事,因入臥傳舍,閉閣思過。 一縣莫知所為,令丞、嗇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 於是訟者宗族傳相責讓,此兩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謝,願以田相移,終死不敢復爭。 延壽大喜,開閣延見,內酒肉與相對飲食,厲勉以意告鄉部,有以表勸悔過從善之民。 延壽乃起聽事,勞謝令丞以下,引見尉薦。 郡中歙然,莫不傳相敕厲,不敢犯。 延壽恩信周遍二十四縣,莫復以辭訟自言者。 推其至誠,吏民不忍欺紿。 第3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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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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