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通九年,同昌公主出降。 宅于廣化裡,錫錢五百萬貫。 更罄內庫珍寶,以實其宅。 而房櫳戶牖,無不以眾寶飾之。 更以金銀為井欄藥臼,食櫃水槽。 鐺釜盆瓮之屬,縷金為笊籬箕筐。 制水晶火齊琉璃玳瑁等為床,搘以金龜銀鹿。 更琢五色玉為器皿什物,合百寶為圓案。 賜金麥銀粟共數斛,此皆太宗朝條支國所獻也。 堂中設連珠之帳,卻寒之簾,犀簟牙席,龍鳳綉。 連珠帳,續真珠以成也。 卻寒簾,類玳瑁斑,有紫色,雲卻寒鳥骨之所為也。 但未知出於何國。 更有鷓鴣枕、翡翠匣、神絲綉被。 其枕以七寶合為鷓鴣之斑,其匣飾以翠羽。 神絲綉被,三千鴛鴦,仍間以奇花異葉,精巧華麗,可得而知矣。 其上綴以靈粟之珠如粟粒,五色輝煥。 更有蠲忿犀如意玉。 其犀圓如彈丸,入土不朽爛;帶之,令人蠲忿怒。 如意玉類枕頭,(按《杜陽雜編》「枕」作「桃」,明抄本「頭」作「實」。 )上有七孔,雲通明之象。 更有瑟瑟幙,紋布巾、火蠶綿、九玉釵。 其幕色如瑟瑟,闊三尺,長一百尺,輕明虛薄,無以為比。 向空張之,則疏朗之紋,如碧絲之貫其珠。 雖大雨暴降,不能沾濕,雲以蛟人瑞香膏所傅故也。 紋布中即手巾也,潔白如雪,光軟絶倫,拭水不濡,用之彌年,亦未嘗垢。 二物稱得鬼谷國。 火蠶綿出火洲,絮衣一襲,止用一兩,稍過度,則熇蒸之氣不可奈。 九玉釵上刻九鸞,皆九色,其上有字曰「玉兒」,精巧奇妙,殆非人制。 有得于金陵者,因以獻。 公主酧之甚厚。 一日晝寢,夢絳衣奴傳語云:「南齊潘淑妃取九鸞釵。 」及覺,具以夢中之言告于左右。 公主薨,其釵亦不知其處。 韋氏異其事,遂以實語諸門人。 或曰:「玉兒即潘妃小字。 」逮諸珍異,不可具載。 自漢唐公主出降之盛,未之有也。 公主乘七寶步輦,四角綴五色錦香囊。 囊中貯闢邪香瑞麟香金鳳香,此皆異國獻者。 仍雜以龍腦金屑,鏤水晶瑪瑙闢塵犀為龍鳳花木狀。 其上悉絡真珠玳瑁,更以全絲為流蘇,雕輕玉為浮動。 每一出遊,則芬香街巷,晶光耀日,觀者眩其目。 時有中貴人,買酒于廣化旗亭,忽相謂曰:「坐來香氣?何太異也?」同席曰:「豈非龍腦乎?」曰:「非也。 予幼給事于嬪妃宮,故此常聞此。 未知今日何由而致。 」因顧問當壚者,云:「公主步輦夫,以錦衣質酒于此。 」中貴人共請視之,益嘆異焉。 上日賜禦饌湯藥,而道路之使相屬。 其饌有消靈炙、紅虯脯。 其酒則有凝露漿、桂花醅。 其茶則有綠花、紫英之號。 靈消炙,一羊之肉,取四兩,雖經暑毒,終不臭敗。 紅虯脯,非虯也。 但貯于盤中,縷徤如紅絲,高一尺,以筋抑之,無三四分,撤即復故。 其諸品味,他人莫能識。 而公主家人餐飫,如裡中糠粃。 一日大會韋氏之族于廣化裡,玉饌具陳。 暑氣將甚,公主命取澄水帛以蘸之,掛于南軒,滿座皆思挾纊。 澄水帛長八九尺,似布而細,明薄可鑒。 雲其中有龍涎,故能消暑也。 韋氏諸宗好為葉子戲,夜則公主以紅琉璃盤,盛夜光珠,令僧祁捧于堂中,則光明如晝焉。 公主始有疾,召術士米賓為禳法,乃以香蠟燭遺之。 米氏之鄰人,覺香氣異常,或詣門詰其故,賓具以事對。 出其燭,方二寸,長尺餘,其上施五彩。 爇之,竟夕不盡。 郁烈之氣,可聞于百步余。 煙出於上,即成樓閣台殿之狀。 或雲,燭中有蜃脂也。 公主疾既甚,醫者欲難其藥,奏云:「得紅蜜白猿膏,食之可愈。 」上令檢內庫,得紅蜜數石,本兠離國所貢。 白猿膏數瓮,本南海所獻。 雖日加藥餌,終無其驗,公主薨。 上哀痛,遂自製輓歌詞,令朝臣繼和。 反庭祭曰,百司內官,皆用金玉飾車輿服 第4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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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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