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博士鄭還古,與刑部尚書劉公的女兒訂親,選定婚期之後,他與道士寇璋夜晚住在昭應縣,夢見坐車經過三座小橋,來到廟後面的一戶人家,和一個姑娘結婚,主持人姓房。 他驚醒後將夢中的情節詳細地講給寇璋聽,並拿出紙筆,將這件事記錄下來。 寇璋說:「要結婚的時候偶然做這樣的夢,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妻子劉氏死了之後,過了幾年,他又娶了東洛的李氏,在昭應縣城廟後面的一戶宅院舉行婚禮的那天,正是路過了三座橋,房屋的主人姓韓。 當時房直溫擔任東洛少尹,他是李氏家裡的老朋友,宴席儀式等都由他主持。 鄭還古這時明白了,當年所做的一夢就是預示着今天的婚姻,他將這件事講給大家聽,客人們沒有不感嘆的。 卷第一百六十 定數十五(婚姻) 秀師言記 李行修 灌園嬰女 朱顯 侯繼圖 秀師言記 唐崔晤、李仁鈞二人中外弟兄,崔年長於李。 在建中末,偕來京師調集。 時薦福寺有僧神秀,曉陰陽術,得供奉禁中。 會一日,崔李同詣秀師。 師泛敘寒溫而已,更不開一語。 別揖李于門扇後曰:「九郎能惠然獨賜一宿否?小僧有情曲欲陳露左右。 」李曰:「唯唯。 」後李特赴宿約。 饌且豐潔,禮甚謹敬。 及夜半,師曰:「九郎今合選得江南縣令,甚稱意。 從此後更六年,攝本府乣曹。 斯乃小僧就刑之日,監刑官人即九郎耳。 小僧是吳兒,酷好瓦棺寺後松林中一段地,最高敞處。 上元佳境,盡在其間。 死後乞九郎作宰堵坡(梵語浮圖)于此,為小師藏骸骨之所。 」李徐曰:「斯言不謬,違之如皎日。 」秀泫然流涕者良久。 又謂李曰:「為余寄謝崔家郎君,且崔只有此一政官,家事零落,飄寓江徼。 崔之孤,終得九郎殊力。 九郎終為崔家女婿。 秘之秘之。 」李詰旦歸旅舍,見崔,唯說秀師云,某說終為兄之女婿。 崔曰:「我女縱薄命死,且何能嫁與田舍老翁作婦?」李曰:「比昭君出降單于,猶是生活。 」二人相顧大笑。 後李補南昌令,到官有能稱。 罷攝本府乣曹。 有驛遞流人至州,坐泄宮內密事者。 遲明宣詔書,宜付府笞死。 流人解衣就刑次,熟視監刑官,果李乣也。 流人即神秀也。 大呼曰:「瓦棺松林之請,子勿食言。 」秀既死,乃掩泣請告,捐俸賃扁舟,擇幹事小吏,送屍柩于上無縣。 買瓦棺寺松林中地,壘浮圖以葬之。 時崔令即棄世已數年矣。 崔之異母弟曄,攜孤幼來于高安。 曄落拓者,好旅遊。 惟小妻殷氏獨在(殷氏號太乘,又號九天仙也)就學秦箏于常守堅,盡傳其妙。 獲食孤女,甚有恩意。 會南昌軍伶能箏者,求丐高安,亦守堅之弟子,故殷得見之。 謂軍伶曰:「崔家小娘子,容德無比。 年已及笄,供奉與他(「他」原作「把」,據明抄本改)取家狀。 到府日,求秦晉之匹可乎?」軍伶依其請。 至府,以家狀歷抵士人門,曾無影響。 後因謁鹽鐵李侍禦(即李仁鈞也),出家狀于懷袖中,鋪張几案上。 李憫然曰:「余有妻喪,已大期矣。 侍余饑飽寒燠者,頑童老媼而已。 徒增余孤生半死之恨,蚤夜往來於心。 矧崔之孤女,實余之表侄女也。 余視之,等於女弟矣。 彼亦視余猶兄焉。 征曩秀師之言,信如符契。 納為繼室,余固崔兄之夙眷也。 」遂定婚崔氏。 (出《異聞錄》) 【譯文】 唐朝的崔晤和李仁鈞是表兄弟,崔晤年長於李仁鈞。 建中末年,兄弟兩個人一同來到京城等候任命新的官職。 當時薦福寺有個和尚叫神秀,精通陰陽學和預測事物,所以能夠成為廷內供奉。 有一天,崔晤和李仁鈞一同來拜見神秀。 神秀只和他們說一些天氣冷暖之類的話,並不涉及人的命運。 趁崔晤不注意的時候,神秀在門後偷偷地向李仁鈞拱手說:「九郎你能找時間同我單獨談一宿話嗎?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說。 」李仁鈞說:「行,行!」後來李仁鈞特意來赴神秀的約會,神秀準備的晚餐非常豐盛整潔,對他非常尊敬。 談到半夜,神秀說:「九郎你注定能當江南一帶的縣令,很對你的心。 六年以後當本府的乣曹,那時候正是小僧死刑的日期,而監刑官就是九郎。 小僧是吳兒,看好了瓦棺寺後面松樹林中的一塊地方,在最高最寬敞之處,上元縣的風景全貌都能看見。 我死後乞求九郎你將我埋在那裡,建一座塔,作為小僧的藏骨之處。 李仁鈞慢慢地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照辦。 」神秀哭泣了好長時間,又對李仁鈞說:「你替我感謝崔晤,他只能當一任官職,他的家庭會衰敗,女兒流落寄居在親戚家裡。 崔晤留下的孤女,最終還得你來照顧,你最終會成為崔家的女婿,注意保密不要對別人說。 “李仁鈞回到旅店,見到崔晤,對他說:“神秀說我最終會成為兄長的女婿。 」崔晤說:「我的女兒縱然命薄,也不會嫁給種田的老農做媳婦的。 」李仁鈞說:「像王昭君出嫁給匈奴好單于,不也是一樣能夠生活的嗎!」兩個人相視大笑。 不久,李仁鈞補缺當了南昌縣令,任職後聲望很好,過一段時間又被任命為本府乣曹。 有官差押着一名罪犯來到州府,犯的是泄漏皇宮裡秘密的大罪,朝廷的公文命令州府將罪犯用棍子打死。 罪犯在脫衣服受刑之前,仔細辨認監刑官,見果然是李仁鈞,而罪犯就是神秀。 神秀大喊:「瓦棺寺松林中的事,你不要食言。 」神秀死了以後,李仁鈞痛哭一場,請了假拿出自己的薪俸僱了一條小船,帶著能幹的差人,將神秀的屍體送到上元縣,買下了瓦棺寺後面松樹林中的那塊地方,將神秀的屍體葬了,並在上面壘了一座藏骨塔。 這時崔晤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崔晤的同父異母弟弟曄帶著崔晤留下的女兒來到高安。 曄窮困落拓,喜歡出門遠遊,只留小老婆殷氏在家。 殷氏曾經跟着常守堅學習過箏的演奏技巧,盡得常守堅的真傳,對待崔晤的女兒很好。 這時有個從南昌軍隊中流落出來的演奏箏的藝人來到高安,他也是常守堅的弟子,所以殷氏把他找來見面,並對他說:「崔家的小姑娘容貌和品德都異常出色,已經長大成人,你拿着履歷表和身體特徵情況等文書,等進府的時候,給這女兒找一個好人家!」藝人按照她的話,拿表格證件多次來訪問士大夫之門都沒有回音。 一次藝人拜見鹽鐵侍禦李仁鈞,拿出表格證件放到茶几上。 李仁鈞愛憐憫地說:「我妻子死了很長時間了,為我燒水做飯侍候我的只是一個老太太和小書僮,增加了我後半生的孤獨淒涼,況且崔家的孤女,實際上是我的表侄女。 我對她就像對待妹妹,她對待我就像對待哥哥一樣。 」這時他認為正是證實了神秀的話。 相信神秀的話就像相信上天的命令。 於是同意娶崔女為續絃,並說,我正是崔兄的女婿呀。 於是李仁鈞便娶了崔晤的女兒作了繼室夫人。 李行修 第32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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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第3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