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君名遜,字敬之,本汝南人也。 祖琰,父肅,世慕至道。 東晉尚書郎邁,散騎常侍護軍長史穆,皆真君之族子也。 真君弱冠,師大洞君吳猛,傳《三清法要》。 鄉舉孝廉,拜蜀旌陽令,尋以晉室棼亂,棄官東歸。 因與吳君同遊江左,會王敦作亂。 真君乃假為符竹,求謁于敦,蓋將欲止敦之暴,以存晉室也。 一日,真君與郭璞同候于敦,敦蓄怒以見之,謂真君曰:「孤昨得一夢,擬請先生圓之,可乎?」真君曰:「請大將軍具述。 」敦曰:「孤夢將一木,上破其天,孤禪帝位,果十全乎?」許君曰:「此夢固非得吉。 」敦曰:「請問其說。 」真君曰:「木上破天,是未字也,明公未可妄動,晉祚固未衰耳。 」王敦怒,因令郭璞筮之。 卦成,景純曰:「無成。 」又問其壽,璞曰:「明公若起事,禍將不久;若住武昌。 壽不可測。 」敦大怒,又問曰:「卿壽幾何?」璞曰:「余壽盡今日。 」敦怒,令武士執璞出,將赴刑焉。 是時,二真君方與敦飲酒,許君擲杯樑上,飛繞樑間。 敦等舉目看杯,許君坐中隱身。 於是南出晉關,抵廬江口,因召船師,載往鐘陵。 是時,船師曰:「我雖有此船,且無人力乘駕,無由載君。 」真君曰:「汝但以船載我,我當自與行船。 」仍謂船師曰:「汝宜入船,閉門深隱,若聞船行疾速,不得輒有潛窺。 」於是騰舟離水,凌空入雲。 真君談論端坐,頃刻之間,已抵廬山金闕洞之西北紫霄峰頂。 真君意欲暫過洞中,龍行既低,其船拽撥林木,戛刺響駭,其聲異常,舟師不免偷目潛窺。 二龍知人見之,峰頂委舟而去,真君謂船師曰:「汝違吾教,驚觸二龍,委棄此船萬仞峰頂。 吾緣貪與眾真除蕩妖害,暫須離此,游涉江湖。 汝既失船,徒返人世,汝可隱此紫霄峰上,遊覽匡廬。 」示之以服餌靈草之門,指之以遁跡地仙之術。 由是舟師之船底,遺蹟尚存。 後於豫章遇一少年,容儀修整,自稱慎郎。 許君與之談話,知非人類,指顧之間,少年告去。 真君謂門人曰:「適來年少,乃是蛟蜃之精,吾念江西累為洪水所害,若非翦戮,恐致逃遁。 」蜃精知真君識之,潛于龍沙洲北,化為黃牛。 真君以道眼遙觀,謂弟子施大王曰:「彼之精怪,化作黃牛,我今化其身為黑牛,仍以手巾掛膊,將以認之。 汝見牛奔鬥,當以劍截彼(彼原作後,據陳校本改)。 」真君乃化身而去。 俄頃,果見黑牛奔趁黃牛而來,大王以劍揮牛,中其左股,因投入城西井中。 許君所化黑牛,趁後亦入井內。 其蜃精復從此井奔走,徑歸潭州,卻化為人。 先是,蜃精化為美少年,聰明爽雋,而又富於寶貨。 知潭州刺史賈玉,有女端麗,欲求貴婿以匹之。 蜃精乃廣用財寶,賂遺賈公親近,遂獲為伉儷焉。 自後與妻于衙署後院而居。 每至春夏之間,常求旅遊江湖,歸則珍寶財貨,數余萬計,賈使君之親姻僮仆,莫不賴之而成豪富。 至是,蜃精一身空歸,且雲,被盜所傷。 舉家嘆惋之際,典客者報雲,有道流姓許字敬之,求見使君。 賈公遽見之。 真君謂賈公曰:「聞君有貴婿,略請見之。 」賈公乃命慎即出與道流相見。 慎郎怖畏,託疾潛藏。 真君厲聲而言曰,「此是江湖害物,蛟蜃老魅,焉敢遁形!」於是蜃精複變本形,宛轉堂下,尋為吏兵所殺。 真君又令將其二子出,以水噀之,即化為小蜃。 妻賈氏,幾欲變身,父母懇真君,遂與神符救療。 仍令穿其宅下丈餘,已旁亙無際矣。 真君謂賈玉曰:「汝家骨肉幾為魚鱉也,今須速移,不得暫停。 」賈玉倉皇徙居,俄頃之間,官舍崩沒,白浪騰湧。 即今舊跡宛然在焉。 真君以東晉孝武帝太康二年八月一日,于洪州西山,舉家四十二口,拔宅上升而去。 唯有石函、藥臼各一所,車轂一具,與真君所禦錦帳,復自雲中墮于故宅,鄉人因于其地置「游帷觀」焉。 (出《十二真君傳》) 【譯文】 第6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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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第6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