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祖在東宮,專斷用事,頗不如法。 任左右張景真,使領東宮主衣食官谷帛,賞賜什物,皆禦所服用。 景真於南澗寺捨身齋,有元徽紫皮褲褶,餘物稱是。 于樂游設會,伎人皆著禦衣。 又度絲錦與崑崙舶營貨,輒使傳令防送過南州津。 世祖拜陵還,景真白服乘畫舴艋,坐胡床,觀者咸疑是太子。 內外祗畏,莫敢有言。 伯玉謂親人曰:「太子所為,官終不知,豈得顧死蔽官耳目!我不啟聞,誰應啟者?」因世祖拜陵後密啟之。 上大怒,檢校東宮。 世祖還至方山,日暮將泊。 豫章王于東府乘飛燕東迎,具白上怒之意。 世祖夜歸,上亦停門籥待之,二更盡,方入宮。 上明日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敕,以景真罪狀示世祖。 稱太子令,收景真殺之。 世祖憂懼,稱疾月餘日。 上怒不解。 晝臥太陽殿,王敬則直入,叩頭啟上曰:「官有天下日淺,太子無事被責,人情恐懼,願官往東宮解釋之。 」太祖乃幸宮,召諸王以下于玄圃園為家宴,致醉乃還。 上嘉伯玉盡心,愈見親信,軍國密事,多委使之。 時人為之語曰:「十敕五令,不如荀伯玉命。 」世祖深怨伯玉。 上臨崩,指伯玉謂世祖曰:「此人事我忠,我身後,人必為其作口過,汝勿信也。 可令往東宮長侍白澤,小卻以南兗州處之。 」 伯玉遭父憂,除冠軍將軍、南濮陽太守,未拜,除黃門郎,本官如故。 世祖轉為豫章王太尉諮議,太守如故。 俄遷散騎常侍,太守如故。 伯玉憂懼無計,上聞之,以其與垣崇祖善,慮相扇為亂,加意撫之,伯玉乃安。 永明元年,垣崇祖誅,伯玉並伏法。 初,善相墓者見伯玉家墓,謂其父曰:「當出暴貴而不久也。 」伯玉後聞之,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死時年五十。 史臣曰:君老不事太子,義烈之遺訓也。 欲夫專心所奉,在節無貳,雖人子之親,尚宜自別,則偏黨為論,豈或傍啟!察江、荀之行也,雖異術而同亡。 以古道而居今世,難乎免矣。 贊曰:謐口禍門,荀言亟盡。 時清主異,併合同殞。 列傳第十三 王琨 張岱 褚炫 何戢 王延之 阮韜 王琨,琅邪臨沂人也。 祖薈,晉衛將軍。 父懌,不慧,侍婢生琨,名為崑崙。 懌後娶南陽樂玄女,無子,改琨名,立以為嗣。 琨少謹篤,為從伯司徒謐所愛。 宋永初中,武帝以其娶桓脩女,除郎中,駙馬都尉,奉朝請。 元嘉初,從兄侍中華有權寵,以門戶衰弱,待琨如親,數相稱薦。 為尚書儀曹郎,州治中。 累至左軍諮議,領錄事,出為宣城太守,司徒從事中郎,義興太守。 歷任皆廉約。 還為北中郎長史,黃門郎,寧朔將軍,東陽太守。 孝建初,遷廷尉卿,竟陵王驃騎長史,加臨淮太守,轉吏部郎。 吏曹選局,貴要多所屬請,琨自公卿下至士大夫,例為用兩門生。 江夏王義恭嘗屬琨用二人,後復遣屬琨,答不許。 出為持節、都督廣交二州軍事、建威將軍、平越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 南土沃實,在任者常致巨富,世雲「廣州刺史但經城門一過,便得三千萬」也。 琨無所取納,表獻祿俸之半。 州鎮舊有鼓吹,又啟輸還。 及罷任,孝武知其清,問還資多少?琨曰:「臣買宅百三十萬,餘物稱之。 」帝悅其對。 為廷尉,加給事中,轉寧朔將軍長史、歷陽內史。 上以琨忠實,徙為寵子新安王東中郎長史,加輔國將軍,遷右衛將軍,度支尚書。 出為永嘉王左軍、始安王征虜二府長史,加輔國將軍、廣陵太守,皆孝武諸子。 泰始元年,遷度支尚書,尋加光祿大夫。 初,從兄華孫長襲華爵為新建侯,嗜酒多愆失。 琨上表曰:「臣門侄不休,從孫長是故左衛將軍嗣息,少資常猥,猶冀晚進。 頃更昏酣,業身無檢。 故衛將軍華忠肅奉國,善及世祀;而長負釁承對,將傾基緒。 嗣小息佟閒立保退,不乖素風,如蒙拯立,則存亡荷榮,私祿更構。 」出為冠軍將軍、吳郡太守,遷中領軍。 坐在郡用朝舍錢三十六萬營餉二宮諸王及作絳襖奉獻軍用,左遷光祿大夫,尋加太常及金紫,加散騎常侍。 廷尉虞龢議社稷合為一神,琨案舊糾駁。 時龢深被親寵,朝廷多琨強正。 明帝臨崩,出為督會稽東陽新安臨海永嘉五郡軍事、左軍將軍、會稽太守,常侍如故。 坐誤竟囚,降號冠軍。 元徽中,遷金紫光祿,弘訓太仆,常侍如故。 本州中正,加特進。 順帝即位,進右光祿大夫,常侍余如故。 順帝遜位,琨陪位及辭廟,皆流涕。 太祖即位,領武陵王師,加侍中,給親信二十人。 時王儉為宰相,屬琨用東海郡迎吏。 琨謂信人曰:「語郎,三台五省,皆是郎用人;外方小郡,當乞寒賤,省官何容復奪之。 」遂不過其事。 琨性既古慎,而儉嗇過甚,家人雜事,皆手自操執。 公事朝會,必夙夜早起,簡閲衣裳,料數冠幘,如此數四,世以此笑之。 尋解王師。 建元四年,太祖崩,琨聞國諱,牛不在宅,去台數里,遂步行入宮。 朝士皆謂琨曰:「故宜待車,有損國望。 」琨曰:「今日奔赴,皆應爾。 」遂得病,卒。 贈左光祿大夫,余如故。 年八十四。 張岱,字景山,吳郡吳人也。 祖敞,晉度支尚書。 父茂度,宋金紫光祿大夫。 岱少與兄太子中舍人寅、新安太守鏡、征北將軍永、弟廣州刺史辨俱知名,謂之張氏五龍。 鏡少與光祿大夫顏延之鄰居,顏談議飲酒,喧呼不絶;而鏡靜翳無言聲。 後延之於籬邊聞其與客語,取胡床坐聽,辭義清玄,延之心服,謂賓客曰:「彼有人焉。 」由此不復酣叫。 寅、鏡名最高,永、辨、岱不及也。 第10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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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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