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公共議,宜啟太后,奉令而行,當以王禮出第。 足下乃可不通大理,要聽君子之言,豈可罔滅天理,一何若茲?《孝經》雲「資於事父以事君」。 縱為宗社大計,不爾,寧不識有君親之意邪?乃復慮以家危,啖以爵賞,小人無狀,遂行弒害。 吾雖寡識,竊從古比,豈有為臣而有近日之事邪?使一旦荼毒,身首分離,生自可恨,死者何罪?且有登齋之賞,此科出於何文?凡在臣隷,誰不惋駭!華夷扣心,行路泣血。 乃至不殯,使流蟲在戶,自古以來,此例有幾?衛國微小,故有弘演,不圖我宋,獨無其人。 撫膺惆悵,不能自己。 足下與向之殺者何異?人情易反,還成嗟悲,為子君者,無乃難乎!蹊田之譬,豈復有異?管仲有言,君善未嘗不諫。 足下諫諍不聞,甘崔杼之罪,何惡逆之苦!昔太甲還位,伊不自疑。 昌邑之過,不可稱數,霍光荷托,尚共議于朝班,然後廢之。 由有湯沐之施,論者不以劫主為名。 桓溫之心,未忘于篡,海西失道,人倫頓盡,廢之以公,猶禮處之。 當溫強盛,誰能相抗,尚畏懼于形跡,四海不愜,未嘗有樂推之者。 伊尹、霍光,名高於臣節,桓氏亦得免于脅奪,凡是諸事,布于書策,若此易曉,豈待指掌!卿常言比跡夷、叔,如何一旦行過桀、跖邪? 聖明啟運,蒼生重造,普天率土,誰不歌抃!實是披心擊節、奉公忘私之日,而卿大收宮妓,劫奪天藏,器械金寶,必充私室,移易朝舊,佈置私黨,被甲入殿,內外宮閣管籥,悉關家人。 吾不知子孟、孔明遺訓如此?王、謝、陶、庾行此舉止?且朱方帝鄉,非親不授,足下非國戚也,一旦專縱自樹,雲是兒守台城,父居東府,一家兩錄,何以異此?知卿防固重複,猜畏萬端,言以禦遠,實為防內。 若德允物望,夷貊猶可推心共處;如其失理乖道,金城湯池無所用也。 文長以戈戟自衛,何解滅亡。 吳起有雲「義禮不修,舟中之人皆讎也。 」足下既無伍員之痛,苟懷貪惏而有賊宋之心,吾寧捐申包之節邪? 聞求忠臣者必出孝子之門,卿忠孝于斯盡矣。 今竊天府金帛以行奸惠,盜國權爵以結人情,且授非其理,合我則賞,此事已復不可恆用,用之既訖,恐非忠策。 且受者不感,識者不知,不能遏奸折謀,誠節慨惋。 隔硋數千,無因自對,不能知復何情顏,當與足下敘平生舊款?吾聞前哲絶交,不出惡言,但此自陳名節于胸心,因告別于千載。 放筆增嘆,公私潸淚,想不深怪往言。 然天下耳目,豈伊可誣!抑亦當自知投杖無疆,為必先及。 太祖出頓新亭,報攸之書曰: 辱足下誚書,交道不終,為恥已足。 欲下便來,何故多罔君子?吾結髮入仕,豈期遠大,蓋感子路之言,每不擇官而宦。 逮文帝之世,初被聖明鑒賞;及孝武之朝,復蒙英主顧眄。 因此感激,未能自反。 及與足下斂袂定交,款著分好,何嘗不勸慕古人國士之心,務重前良忠貞之節?至于契闊杯酒,慇勤攜袖,薦女成姻,志相然諾,義信之篤,誰與間之!又乃景和陵虐,事切憂畏,明帝正位,運同休顯,啟臆論心,安危豈貳!元徽之季,聽高道慶邪言,欲相討伐,發威施敕,已行外內。 于時臣子箝口,道路以目。 吾以分交義重,患難宜均,犯陵白刃,以相任保。 悖主手敕,今封送相示。 豈不畏威,念周旋之義耳。 推此陰惠,何愧懷抱,不雲足下猥含禍詖。 前遣王思文所牒朝事,蓋情等家國,共詳衷否,虛心小大,必以先輸。 問張雍州遷代之日,將欲誰擬?本是逆論來事,非欲代張,乃封此示張,激使見怒。 若張惑一言,果興怨恨,事負雅素,君子所不可為,況張之奉國,忠亮有本,情之見與,意契不貳邪?又張雍州啟事,稱彼中蠻動,兼民遭水患,敕令足下思經拯之計。 吾亦有白,論國如家,布情而往,每思虛達。 事之相接,恆必猜離。 反謂無故遣信,此乃覘察。 平諒之襟,動則相阻,傷負心期,自誰作故?先時足下遣信,尋盟敦舊,厲以篤終,吾止附還白,申罄情本,契然遠要,方固金石。 今日舉錯,定是誰恧久言邪? 元徽末德,勢亡禋祀,足下備聞,無待亟述。 太后惟憂,式遵前誥,興毀之略,事屬鄙躬。 黜昏樹明,實惟前則,寧宗靜國,何愧前修?廢立有章,足下所允,冠弊之譏,將以何語?封為郡王,寧為失禮?景和無名,方之不癒乎?龍逢自匹夫之美,伊、霍則社稷之臣,同異相乘,非吾所受也。 登齋有賞,壽寂已蒙之於前;同謀獲功,明皇亦行之於昔。 此則接踵成事,誰敢異之!謂其大收宮女,劫奪天藏,器械金寶,必充私室。 必若虛設市虎,亦可不翅此言;若以此詐民,天下豈患無眼?心苟無瑕,非所耿介。 甲仗之授,事既舊典,豈見有任鎮邦家,勛經定主,而可得出入輕單,不資寵衛!斯之患慮,豈直身憂。 祗奉此恩,職惟事理。 朱方之牧,公卿僉意,吾亦謂微勛之次,無忝一州。 且魏、晉舊事,帝鄉蕃職,何嘗豫州必曹,司州必馬?折膠受柱,在體非愧。 袁粲據石頭,足下無不可;吾之守東府,來告便謂非。 動容見疾,頻笑入戾,乃如是乎! 第8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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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第8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