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曰:西域風土之載,前古未聞也。 漢世張騫懷致遠之略,班超奮封侯之志,終能立功西遐,覊服外域。 自兵威之所肅服,財賂之所懷誘,莫不獻方奇,納愛質,露頂肘行,東向而朝天子。 故設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護之帥,總領其權。 先馴則賞嶁金而賜龜綬,後服則系頭顙而釁北闕。 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郵置於要害之路。 馳命走驛,不絶于時月;商胡販客,日款于塞下。 其後甘英乃抵條支而歷安息,臨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門﹑陽關者四萬餘里,靡不周盡焉。 若其境俗性智之優薄,產載物類之區品,川河領障之基源,氣節涼暑之通隔,梯山棧谷繩行沙度之道,身熱首痛風災鬼難之域,莫不備寫情形,審求根實。 至于佛道神化,興自身毒,而二漢方志莫有稱焉。 張騫但着地多暑濕,乘象而戰,班勇雖列其奉浮圖,不殺伐,而精文善法導達之功靡所傳述。 余聞之後說也,其國則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夡詭怪,則理絶人區,感驗明顯,則事出天外。 而騫﹑超無聞者,豈其道閉往運,數開叔葉乎?不然,何誣異之甚也!漢自楚英始盛齋戒之祀,桓帝又修華蓋之飾。 將微義未譯,而但神明之邪?詳其清心釋累之訓,空有兼遣之宗,道書之流也。 且好仁惡殺,蠲敝崇善,所以賢達君子多愛其法焉。 然好大不經,奇譎無已,雖鄒衍談天之辯,莊周蝸角之論,尚未足以燍其萬一。 又精靈起滅,因報相尋,若曉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 蓋導俗無方,適物異會,取諸同歸,措夫疑說,則大道通矣。 又維摩詰三萬二千師子坐,高八萬四千由旬,高廣嚴淨,來入維摩方丈室,包容無所妨礙。 又四大海水入毛孔,須彌山入芥子等也。 贊曰:帿矣西胡,天之外區。 土物琛麗,人性淫虛。 不率華禮,莫有典書。 若微神道,何恤何拘。 後漢書卷八十九 南匈奴列傳 第七十九 *前書直言匈奴傳,不言南北,今稱南者,明其為北生義也。 以南單于向化尤深,故舉其順者以冠之。 東觀記稱匈奴南單于列傳,范曄因去其「單于」二字。 *南匈奴□落屍逐鞮單于比者,呼韓邪單于之孫,烏珠留若鞮單于之子也。 自呼韓邪後,諸子以次立,至比季父孝單于輿時,以比為右薁鞬日逐王,部領南邊及烏桓。 ,匈奴頭曼十八代孫。 ”臣賢案:頭曼即冒頓單于父,自頭曼單于至比,父子相承十代,以單于相傳乃十八代也。 建武初,彭寵反畔于漁陽,單于與共連兵,因復權立盧芳,使入居五原。 光武初,方平諸夏,未遑外事。 至六年,始令歸德侯劉颯使匈奴,匈奴亦遣使來獻,漢復令中郎將韓統報命,賂遺金幣,以通舊好。 而單于驕踞,自比冒頓,對使者辭語悖慢,帝待之如初。 初,使命常通,而匈奴數與盧芳共侵北邊。 九年,遣大司馬吳漢等擊之,經歲無功,而匈奴轉盛,鈔暴日增。 十三年,遂寇河東,州郡不能禁。 於是漸徙幽、並邊人于常山關、居庸關已東,匈奴左部遂復轉居塞內。 朝廷患之,增緣邊兵郡數千人,大築亭候,修烽火。 匈奴聞漢購求盧芳,貪得財帛,乃遣芳還降,望得其賞。 而芳以自歸為功,不稱匈奴所遣,單于復恥言其計,故賞遂不行。 由是大恨,入寇尤深。 二十年,遂至上黨、扶風、天水。 二十一年冬,復寇上谷、中山,殺略鈔掠甚觽,北邊無復寧歲。 初,單于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 左賢王即是單于儲副。 單于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 知牙師者,王昭君之子也。 昭君字嬙,南郡人也。 初,元帝時,以良家子選入掖庭。 時呼韓邪來朝,帝□以宮女五人賜之。 昭君入宮數歲,不得見禦,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 呼韓邪臨辭大會,帝召五女以示之。 昭君豐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裴回,竦動左右。 帝見大驚,意欲留之,而難於失信,遂與匈奴。 生二子。 及呼韓邪死,其前閼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書求歸,成帝□令從胡俗,遂復為後單于閼氏焉。 比見知牙師被誅,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谷蠡王次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于長子,我當立。 」遂內懷猜懼,庭會稀闊。 單于疑之,乃遣兩骨都侯監領比所部兵。 二十二年,單于輿死,子左賢王烏達鞮侯立為單于。 復死,弟左賢王蒲奴立為單于。 比不得立,既懷憤恨。 而匈奴中連年旱蝗,赤地數千里,草木盡枯,人畜饑疫,死耗太半。 單于畏漢乘其敝,乃遣使詣漁陽求和親。 於是遣中郎將李茂報命。 而比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二十三年,詣西河太守求內附。 兩骨都侯頗覺其意,會五月龍祠,因白單于,言薁鞬日遂夙來欲為不善,若不誅,且亂國。 時比弟漸將王在單于帳下,聞之,馳以報比。 比懼,遂斂所主南邊八部觽四五萬人,待兩骨都侯還,欲殺之。 骨都侯且到,知其謀,皆輕騎亡去,以告單于。 單于遣萬騎擊之,見比觽盛,不敢進而還。 二十四年春,八部大人共議立比為呼韓邪單于,以其大父嘗依漢得安,故欲襲其號。 於是款五原塞,願永為蕃蔽,扞禦北虜。 帝用五官中郎將耿國議,乃許之。 其冬,比自立為呼韓邪單于。 第38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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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第38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