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她喊道,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星來了。 「我已經把我的聲望與名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已決定忍受將落到我頭上的恥辱;我知道它是我所不應當得到的——你也知道這一點,而他是不知道的,永遠不能知道,也將永遠不會知道的。 我將無聲無息、不作任何表白地死去!為了這個目的我在深更半夜單獨跟你在一起。 為了這個目的我以你的妻子這個虛假的名義在這裡跟你會見。 為了這個目的,我聽憑這些僕人在這裡看到我,然後把我在這裡獨自留下來。 現在什麼也不能救你了。 」 如果他能把姿容美麗的她紮根在地板上,使她的胳膊垂落在身體兩側,使她完全聽憑他擺佈的話,那麼他真願意把他的靈魂出賣掉。 可是他看到她的時候不能不害怕她。 他看到在她身上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看到她是不顧一切的,她對他的不能熄滅的憎恨不會在什麼地方停住。 他的眼光跟隨着她,看到她懷着粗暴無情、毫不遷就的決心,把手伸進衣服,放在雪白的胸脯上;他想,如果她的手來打他、沒打中的話,那麼它就會很快接下去打她自己的胸脯的。 因此,他不敢走近她;但是他走進來的門是在他的身後,所以他就走回去把門鎖上。 「最後,請聽一下我的警告!你自己得當心點!」她又微笑着說道,「就像所有背信棄義的人一樣,你已經被人出賣了。 他已經知道,你現在在這裡,或者將要到這裡來,或者一直在這裡。 今天夜裡我確實看見我的丈夫在街上乘坐在一輛四輪馬車裡!」 「婊子,你撒謊!」卡克喊道。 就在這時候,門廳裡的鈴大聲響着。 當她像女巫一樣舉起手來,在她的符咒的召喚下,傳過來的時候,他的臉色發白了。 「聽!你聽到了嗎?」 他用背頂着門;因為他看到她發生了點變化,以為她正走來想從他身邊閃過去。 可是她在片刻間走進對面通到臥室的門裡去,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一旦她有了轉變,一旦她的堅定不屈的眼光轉到別處,他覺得他就能對付她。 他想這夜間警報引起的突然驚恐已經征服了她,因為就是沒有這驚恐她也已過度疲勞了。 他推開門急忙跟着她進去。 可是房間魚黑洞洞的,他喊她她又沒有回答,所以他只好回來拿燈。 他把燈舉得高高的,仔細觀察着四周,指望她蹲伏在什麼角落裡;可是房間裡空無一人。 因此,他像一個在陌生地方走路的人那樣邁着遲疑不決的步子,走進客廳,接着又走進餐廳,害怕地環視四周,並在屏風與躺椅後面窺視;可是她不在那裡;她也不在門廳裡,門廳裡空蕩蕩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在這段時間裡,鈴聲一直不斷地重新震響着。 外面一些人在敲門。 他把燈放在離門較遠的地方,走近門口,仔細傾聽。 有好幾個在交談,至少有兩個人是說英語的。 雖然門是厚實的,也很嘈雜,但他對當中一個人的熟悉極了,所以毫不懷疑這是誰的。 他又拿起燈,很快穿過所有的房間往回走;在離開每個房間的時候,他都停下腳步,把燈舉得比頭還高,往四下里看看有沒有她。 當他這樣站在臥室裡的時候,那扇通向牆中通道的門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那扇門旁,發現它從外面被鎖上了。 不過她在穿過這扇門的時候,掉了一塊面紗,它被夾在門縫裡。 在這段時間裡,樓上的人們一直在拉著鈴並用手敲着門,用腳踢着門。 他並不是個膽小鬼,可是這些敲門的正不斷傳來;在這以前發生的事情使他意氣懊喪;這個地方對他是生疏的(甚至當他從門廳回來的時候,這也使他感到慌亂);他的計劃已遭到失敗(因為說起來奇怪,如果他取得成功的話,那麼他會大膽得多);現在的時間是很不合適的;他記起他在近處沒有什麼人可以請求給予友好的幫助;特別重要的是,他心中突然感覺到(這甚至使他的心感到像鉛一樣沉重),他已辜負了他的信任、奸詐地欺騙了他的那個人正拿着從他臉上摘下的假面具,在這裡要尋到他,向他挑戰;——所有這一切,使他感到恐慌。 他試圖弄開那扇夾着面紗的門,可是他怎麼用力也弄不開。 他打開一扇窗子,通過百葉窗的格子往下面的庭院裡看;但是要往下跳實在太高了,地面上的石頭是冷酷無情的。 鈴聲和敲門聲依舊繼續在響着——他也繼續處在恐慌的狀態中——,他回到臥室中的那扇門旁,重新做出努力,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頑強地使勁,終於把它扭開了。 他看到小樓梯就在不遠的地方,同時感覺到夜間的冷空氣迎面襲來,於是就悄悄地又回來取帽子和外衣,並把他後面的門儘量關牢;然後他手裡拿着燈,躡手躡腳地從梯子上走下去;當他看到街道的時候,他滅了燈,把它擱在一個角落裡,並走到星光正在照耀着的外面。 第55章 磨工羅布丟掉了差使 在院子臨街的那邊有一道鐵的大門,看門人讓旁邊的小門開着,他已經走開,無疑是混在遠處大樓梯門邊發出嘈雜的人群當中了。 卡克輕輕地提起門閂,悄悄地溜到外面,並把後面嘎吱作響的門關上,儘可能不讓它發出大聲,然後急急忙忙離開了。 第32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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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貝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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