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佩普斯大夫是宮廷醫生當中的一位,在幫助重要家族增添人口方面享有很大的聲譽,現在正把雙手抄在背後,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家庭醫生對他的欽佩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在過去的六個星期中,他一直在他的病人、朋友和熟人中吹噓現在的這個病例,說他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等待着和帕克·佩普斯大夫一起被請去進行會診。 「唔,先生,」帕克·佩普斯大夫說道,他那清晰、深沉、洪亮的聲音這時候像被布矇住的門鈴一樣,減弱了;「您去看您親愛的夫人時,您是否發現她被驚醒了?」 「她是否好像受到了刺激?」家庭醫生輕聲說道,同時向帕克·佩普斯大夫鞠丁個躬,好像是說,「請原諒我插了一句話,不過這是個有價值的補充。 」 董貝先生被這個問題問得很為難。 他在這之前很少想到過病人,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說,如果帕克·佩普斯大夫肯再上樓去看看的話,那麼他將十分感激。 「好!我們不應當向您掩飾真情,先生,」帕克·佩普斯大夫說道,「公爵夫人——請原諒,我把姓名給混淆了;我是想說,您的和藹可親的夫人缺乏精力;有一定程度的虛弱,總的說來,沒有靈活應變的能力,這是我們所不願意——」 「看到的,」家庭醫生插嘴道,同時又低了一下頭。 「完全不錯,」帕克·佩普斯大夫說道,「這是我們所不願意看到的。 看來,坎卡貝夫人的體質,對不起,我是想說董貝夫人的體質,我把病人的姓名給混淆了。 」 「病人很多很多,」家庭醫生低聲說道,「確實,不可能指望他把他們的姓名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否則倒是不可思議的了——,帕克·佩普斯大夫在倫敦西區①的業務——」 「謝謝您,」大夫說道,「完全不錯。 我是說,看來,我們病人的體質經受了一次衝擊,要希望恢復元氣就只有作出很大的、有力的——」 ①倫敦西區(Weat-End):倫敦西部地區,其中有很好的公園、花園、宮殿、貴族住宅、議會及政府機構等。 「和勁頭十足的,」家庭醫生低聲說道。 「完全不錯,」大夫同意道,「和勁頭十足的努力才行。 皮爾金斯先生擔任這個家庭的醫療顧問——,毫無疑問,沒有什麼人能比他更有資格擔任這個職務的了。 」 「啊!」家庭醫生低聲說道,「這是休伯特·斯坦利爵士的誇獎呢①!」 ①指誠實的誇獎。 休伯特·斯坦利爵士(SirHubertStanley)是18世紀英國戲劇作家托馬斯·莫頓(ThomasMorton,1764-1838年)的喜劇《傷心的治療》(ACurefortheHeartAche)中的一個人物。 「您這麼說真太客氣了,」帕克·佩普斯大夫說道,「皮爾金斯先生由於擔任這個職務,對病人正常狀態下的體質是最為瞭解的(這種瞭解對我們在這種情況下作出診斷是十分寶貴的);他和我一致的意見是,在目前的情況下,需要求助于生命力來作出勁頭十足的努力;如果我們這位有趣的朋友董貝伯爵夫人——請原諒,董貝夫人真的不——」 「能,」家庭醫生說道。 「成功地作出那樣的努力的話,」帕克·佩普斯大夫說道,「那麼就會出現危急的局面,那是我們兩人都會衷心悲痛的。 」 說完之後,他們站在那裡向地上看了幾秒鐘。 然後,帕克·佩普斯大夫默不作聲地做了個手勢之後,他們上了樓;家庭醫生巴巴結結、畢恭畢敬地為那位傑出的專家開了房門,然後跟隨在他後面。 如果說董貝先生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憂傷的話,那對他是不公道的。 可以恰當地說,他不是那種會驚慌失措或感情激動的人;但他內心總是有感覺的;如果他的妻子生了病、倒下去了的話,那麼他是會感到很不愉快的;他會覺得從他的盤子、傢具和其他家庭用品中間不見了一個什麼東西,而這東西是很值得有的,丟棄它不能不使他感到由衷的惋惜;然而這無疑是冷淡的、照例行事的、紳士式的沉着剋制的惋惜。 不久,首先是樓梯上窸窸窣窣的衣服聲,然後是一位夫人突然急急忙忙地走進了房間,把他在這個問題上的沉思打斷了。 這位夫人已經過了中年,但卻穿著得十分年輕,特別是胸衣綳得緊緊的,更顯得這樣;她的面容和姿態中露出一副緊張的神氣,說明她正抑制着內心十分激動的情緒;她跑到他跟前,急忙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子,透不過氣來地發出聲音,說道: 「我親愛的保羅!他真正是我們董貝家裡的人哪!」 「唔,唔!」她的哥哥回答道,——因為董貝先生是她的哥哥——「我覺得他·確·實·是像我們家裡的人。 你別太激動了,路易莎。 」 「我是很傻,」路易莎坐下,掏出一塊手絹,說道,「不過,不過,他是這麼完完全全地是我們董貝家裡的人呵!我這一輩子還從沒有見到過像這樣的事!」 「可是范妮本人呢?」董貝先生問道,「范妮怎麼樣了?」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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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貝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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