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犀見軍令已出,不敢復阻,捶胸大哭,莊王使人安慰之曰:「子勿悲,終當成汝之孝!」 楚軍安營已定,華元先到楚軍,致宋公之命,請受盟約,公子側隨華元入城,與宋文公歃血為誓,宋公遣華元送申舟之棺于楚營,即留身為質。 莊王班師歸楚,厚葬申舟,舉朝皆往送葬。 葬畢,使申犀嗣為大夫。 華元在楚,因公子側又結交公子嬰齊,與嬰齊相善。 一日,聚會之間,論及時事,公子嬰齊嘆曰:「今晉、楚分爭,日尋干戈,天下何時得太平耶?」華元曰:「以愚觀之,晉、楚互為雌雄,不相上下,誠得一人合二國之成,各朝其屬,息兵修好,生民免于塗炭,誠為世道之大幸!」嬰齊曰:「此事子能任之乎?」華元曰:「元與晉將欒書相善,向年聘晉時,亦曾言及于此,奈無人從中聯合耳。 」 明日,嬰齊以華元之言,告于公子側。 側曰:「二國尚未厭兵,此事殆未可輕議也。 」 華元留楚凡六年,至周定王十八年,宋文公鮑卒,子共公固立,華元請歸奔喪,始返宋國,此是後話。 卻說晉景公聞楚人圍宋,經年不解,謂伯宗曰:「宋之城守倦矣,寡人不可失信于宋,當往救之!」正欲發兵,忽報:「潞國有密書送到。 」 按潞國乃赤狄別種,隗姓,子爵,與黎國為鄰。 周平王時,潞君逐黎侯而有其地,於是赤狄益強。 此時潞子名嬰兒,娶晉景公之娣伯姬為夫人。 嬰兒微弱,其國相酆舒專權用事。 先時,狐射姑奔在彼國,他是晉國勛臣,識多才廣,酆舒還怕他三分,不敢放恣,自射姑死後,酆舒益無忌憚,欲潞子絶晉之好,誣伯姬以罪,逼其君使縊殺之。 又與潞子出獵郊外,醉後君臣打彈為戲,賭彈飛鳥,酆舒放彈,誤傷潞子之目,投弓于地,笑曰:「彈得不准,臣當罰酒一卮!」 潞子不堪其虐,力不能制,遂寫密書送晉,求晉起兵來討酆舒之罪。 謀臣伯宗進曰:「若戮酆舒,兼併潞地,因及旁國,盡有狄土,則西南之疆益拓,而晉之兵賦益充,此機不可失也!」景公亦怒潞子嬰兒不能庇其妻,乃命荀林父為大將,魏顆副之,出車三百乘伐潞。 酆舒率兵拒于曲梁,戰敗奔衛,衛穆公速方與晉睦,囚酆舒以獻於晉軍,荀林父令縛至絳都,殺之。 晉師長驅直入潞城,潞子嬰兒迎于馬首,林父數其誣殺伯姬之罪,並執以歸,託言曰:「黎人思其君久矣!」乃訪黎侯之裔,割五百家,築城以居之,名為復黎,實則滅潞也。 嬰兒痛其國亡,自刎而死,潞人哀之,為之立祠,今黎城南十五里,有潞祠山是也。 晉景公恐林父未能成功,自率大軍屯于稷山。 林父先至稷山獻捷,留副將魏顆略定赤狄之地,還至輔氏之澤,忽見塵頭蔽日,喊殺連天,晉兵不知為誰,前哨飛報:「秦國遣大將杜回起兵來到!」 按秦康公薨于周匡王之四年,子共公稻立,因趙穿侵崇起釁,秦兵圍焦無功,遂厚結酆舒,共圖晉國。 共公立四年薨,子桓公榮立,此時乃秦桓公之十一年,聞晉伐酆舒,方欲起兵來救,又聞晉已殺酆舒,執潞子,遂遣杜回引兵來爭潞地。 那杜回是秦國有名的力士,生得牙張銀鑿,眼突金睛,拳似銅錘,臉如鐵鉢,虯鬚捲髮,身長一丈有餘,力舉千鈞,慣使一柄開山大斧,重一百二十斤,本白翟人氏,曾于青眉山,一日拳打五虎,皆剝其皮以歸。 秦桓公聞其勇,聘為車右將軍,又以三百人破嵯峨山賊寇萬餘,威名大振,遂為大將。 魏顆排開陣勢,等待交鋒。 杜回卻不用車馬,手執大斧,領著慣戰殺手三百人,大踏步直衝入陣來,下砍馬足,上劈甲將,分明是天降下神煞一般。 晉兵從來未見此凶狠,遮攔不住,大敗一陣。 魏顆下令,紮住營壘,且莫出戰。 杜回領著一隊刀斧手,在營外跳躍叫罵,一連三日,魏顆不敢出應。 忽報本國有兵來到,其將乃顆弟魏錡也,錡曰:「主公恐赤狄之黨,結連秦國生變,特遣弟來幫助!」魏顆述秦將杜回,如此恁般,勇不可當,正欲遣人請兵,魏錡不信,曰:「彼草寇何能為?來日弟當見陣,管取勝之!」 至明日,杜回又來挑戰,魏錡忿然欲出,魏顆止之,不聽,當下領著新來甲士,驅車直進,秦兵卻四散奔走,魏錡分車逐之,忽然呼哨一聲,三百個殺手,復合為一,都跟著杜回,大刀闊斧,下砍馬足,上劈甲將,北邊步卒隨車行轉,輅車不便轉折,被他左右前後,覷便就砍,魏錡大敗,虧著魏顆引兵接應,回營去了。 是夜,魏顆在營中悶坐,左思右想,沒有良策。 坐至三更睏倦,朦朧睡去,耳邊似有人言「青草坡」三字,醒來不解其義。 再睡,仍復如前,乃向魏錡言之。 魏錡曰:「輔氏左去十里,有個大坡,名為青草坡,或者秦軍合敗於此地也!弟先引一軍往彼埋伏,兄誘敵軍至此,左右夾攻,可以取勝!」魏錡自去行埋伏之事。 魏顆傳令:「拔寨都起。 」揚言:「且回黎城!」杜回果然來追,魏顆略斗數合,回車就走,漸漸引近青草坡來。 一聲炮響,魏錡伏兵俱起。 魏顆復身轉來,將杜回團團圍住,兩下夾攻。 杜回全不畏懼,輪著一百二十斤的開山大斧,橫劈豎劈,當者輒死,雖然眾殺手頗有損傷,不能取勝。 第1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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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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