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歷任四朝,三入中書,在相位二十餘年,以持重鎮俗為己任,未嘗以片簡擾于諸侯,平生甚廉儉。 逮至末年,閨庭之內,稍徇奢靡,其子吉,尤恣狂蕩,道不能制,識者以其不終令譽,咸嘆惜之。 《五代史補》:馮道之鎮同州也,有酒務吏乞以家財修夫子廟,道以狀付判官參詳其事。 判官素滑稽,因以一絶書判後云:「荊棘森森繞杏壇,儒官高貴盡偷安,若教酒務修夫子,覺我慚惶也大難。 」道覽之有愧色,因出俸重創之。 馮瀛王道之在中書也,有舉子李導投贄所業,馮相見之,戲謂曰:「老夫名道,其來久矣,加以累居相府,秀才不可謂不知,然亦名導,于禮可乎?」李抗聲對曰:「相公是無寸底道字,小子有寸底導字,何謂不可也!」公笑曰:「老夫不惟名無寸,諸事亦無寸,吾子可謂知人矣。 」了無怒色。 馮吉,瀛王道之子,能彈琵琶,以皮為弦,世宗嘗令彈于禦前,深欣善之,因號其琵琶曰「繞殿雷」也。 道以其惰業,每加譴責,而吉攻之愈精,道益怒,凡與客飲,必使庭立而彈之,曲罷或賜以束帛,命背負之,然後致謝。 道自以為戒勖極矣,吉未能悛改,既而益自若。 道度無可奈何,嘆曰:「百工之司藝而身賤,理使然也。 此子不過太常少卿耳。 」其後果終於此。 史臣曰:道之履行,鬱有古人之風;道之宇量,深得大臣之禮。 然而事四朝,相六帝,可得為忠乎!夫一女二夫,人之不幸,況于再三者哉!所以飾終之典,不得謚為文貞、文忠者,蓋謂此也。 卷一百二十七 列傳七 盧文紀,字子持,京兆萬年人。 案:此下有闕文。 長興末,為太常卿。 文紀形貌魁偉,語音高朗,占對鏗鏘,健于飲啖。 奉使蜀川,路由岐下,時唐末帝為岐帥,以主禮待之,觀其儀形旨趣,遇之頗厚。 清泰初,中書闕輔相,末帝訪之於朝,左右曰:「臣見班行中所譽,當大拜者,姚顗、盧文紀、崔居儉耳。 」或品藻三人才行,其心愈惑。 末帝乃俱書當時清望達官數人姓名,投琉璃瓶中,月夜焚香,禱請于天,旭旦以箸挾之,首得文紀之名,次即姚顗。 末帝素已奇待,歡然命之,即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與姚顗同升相位。 時朝廷兵革之後,宗社甫寧,外寇內侵,強臣在境。 文紀處經綸之地,無輔弼之謀,所論者愛憎朋黨之小瑕,所糾者銓選擬掄之微類。 時有蜀人史在德為太常丞,出入權要之門,評品朝士,多有譏彈,乃上章云:「文武兩班,宜選能進用。 見在軍都將校、朝廷士大夫,並請閲試澄汰,能者進用,否者黜退,不限名位高下。 」疏下中書,文紀以為非己,怒甚,召諫議大夫盧損為覆狀,辭旨蕪漫,為眾所嗤。 三年夏,晉祖引契丹拒命,既而大軍挫衄,官寨受圍。 八月,親征,過徽陵,拜于闕下,休于仗舍。 文紀扈從,帝顧謂之曰:「朕聞主憂臣辱,予自鳳翔來,首命卿為宰相,聽人所論,將為便致太平,今寇孽紛紛,令萬乘自行戰賊,于汝安乎?」文紀惶恐致謝。 時末帝季年,天奪其魄,聲言救寨,其實倦行。 初次河陽,召文紀、張延朗謀議。 文紀曰:「敵騎倏往忽來,無利則去,大寨牢固,足以枝梧,況已有三處救兵,可以不戰而解。 使人督促,責以成功,輿駕且駐河橋,詳觀事勢,況地處舟車之要,正當天下之心,必若未能解圍,去亦非晚。 」會延朗與趙延壽款密,傍奏曰:「文紀之言是也。 」故令延壽北行,末帝坐俟其敗。 晉祖入洛,罷相為吏部尚書,再遷太子少傅。 少帝嗣位,改太子太傅。 漢祖登極,轉太子太師。 時朝官分司在洛,雖有留台御史,紀綱亦多不整肅,遂敕文紀別令檢轄。 侍御史趙礪及糾分司朝臣中有行香拜表疏怠者,楊邠怒,凡疾病不在朝謁者,皆與致仕官。 時文紀別令檢轄之職,頗甚滋章,因疾請假,復為留台所奏,遂以本官致仕。 《歐陽史》:周太祖入立,即拜司空于家。 廣順元年夏卒,年七十六。 贈司徒,輟視朝一日。 文紀平生積財巨萬,及卒,為其子龜齡所費,不數年間,以至蕩盡,由是多藏者以為誡焉。 第37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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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第3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