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復遣史天澤等益兵圍襄陽,天澤至襄陽城下,添築長圍,自萬山至百丈山,俱用重兵扼守,令南北不得相通。 又築峴山、虎頭山為一字城,聯亙諸堡,決擬攻取。 又分兵圍樊城,更城鹿門,京、湖都統制張世傑,本蒙古將張柔從子,從柔戍杞,有罪來奔。 呂文德召至麾下,見他忠勇過人,累擢至都統制,他即率兵往援樊城,至赤灘圃,為蒙古兵所遮。 兩下交戰,蒙古兵非常精悍,世傑孤軍不支,只得敗退。 度宗至此,始聞襄、樊告急,命夏貴為沿江置制副使,進援襄、樊。 貴乘春水方漲,輕兵裹糧,到了襄陽。 恐蒙古兵出來掩襲,只與呂文煥問答數語,立即引還。 至秋間天大霖雨,漢水漲溢,貴乃分遣舟師,出沒東岸林谷間。 蒙古帥阿朮望見,語諸將道:「這是兵志上所說的疑兵,不應與戰,我料他必來攻新城,且調集舟師,專行等着便了。 」原來蒙古兵圍攻襄陽,共築十城,新城就在其列。 待至翌晨,夏貴果艤舟趨新城,甫至虎尾洲,那蒙古水軍,已兩路殺出,截擊夏貴。 貴不意敵兵猝至,倉皇失措,眼見得不能抵敵,掉舟急奔,被蒙古兵追殺一陣,貴軍多溺入水中,喪失了若干性命。 都統制範文虎率舟師援貴,正值貴兵敗還,蒙古兵追擊前來,文虎本是個沒用人物,見蒙古兵這般強悍,嚇得膽顫心驚,忙乘輕舟遁去。 部眾亦相率驚潰,冤冤枉枉的做了好千百個鬼奴。 虎而稱文,宜乎沒用。 呂文德聞援師連敗,方自悔輕許榷場,不禁嘆恨道:「我實誤國,悔無及了。 」曉得已遲。 因發生背疽,稱疾乞休。 詔授少師,兼封衛國公,應封他為誤國奴。 未幾即死。 他的女夫,就是範文虎,賈似道升他為殿前副都指揮使,令典禁兵。 阿翁誤國,尚嫌未足。 反要添入一婿,何苦何苦!一面調兩淮制置使李庭芝,轉任兩湖,督師援襄、樊。 文虎恐庭芝得功,自願再援襄陽,因貽書似道,謂:「提數萬兵入襄陽,一戰可平,但不可使受京閫節制。 若得托恩相威名,幸得平敵,大功當盡歸恩相」云云。 似道大喜,即提出文虎一軍,歸樞府節制,不受庭芝驅策。 庭芝屢約文虎進兵,文虎只推說尚未奉旨,自與妓妾嬖倖,擊鞠蹴球,朝歌夜宴,任情取樂。 呂文煥日守圍城,專待援音,哪知都中的權相,閫外的庸將,統在華堂錦帳中,尋些風流樂事,管甚麼襄陽不襄陽。 似道還再四稱疾,屢請歸田,度宗苦口慰留,甚至泣下。 初詔六日一朝,一月兩赴經筵,繼復詔十日一朝,似道尚不能遵限。 間或入謁度宗,度宗必起身避座。 及似道退朝,又目送出殿,始敢就坐。 似道益傲慢無忌,甚至累月不朝。 度宗聞襄陽圍急,屢促入朝議事,似道尚延宕不至。 一日,似道與群妾踞地鬥蟋蟀,方在拍手歡呼的時候,忽報有欽使到來,似道轉喜為怒道:「甚麼欽使不欽使?就令禦駕親臨,也須待我鬥完蟋蟀哩。 」也算督戰。 言已,仍踞地自若。 良久方出見欽使,欽使傳度宗命,極力敦勸。 似道方允于次日入覲。 翌日,入朝登殿,度宗慰問已畢,方語道:「襄陽被圍,已近三年,如何是好?」似道佯作驚愕道:「北兵已退,陛下從何處得此消息?」度宗道:「近有女嬪說及,朕所以召問師相。 」似道不禁懊惱,半晌才答道:「陛下奈何聽一婦人?難道舉朝大臣,統無耳目,反使婦人先曉麼?」你只能騙朝廷,不能騙宮禁,手段尚未綿密。 度宗不敢再言,似道悻悻退出。 後來盤詰內侍,方知女嬪姓氏,竟誣她有曖昧情事,硬要度宗賜死。 度宗硬了頭皮,令女嬪勒帛自盡。 可憐紅粉佳人,為了關心國事,繫念民瘼,竟平白地喪了性命。 可惜史不書氏。 似道才促範文虎統中外諸軍,往救襄陽,襄陽雖已被圍,尚有東西兩路可通,由京東招撫使夏貴,累送衣糧入城,城內守兵,倖免凍餒。 蒙古將張弘范,即張柔子。 獻計史天澤,謂:「宜築城萬山,斷絶襄陽西路,立柵灌子灘,斷絶襄陽東路,東西遏絶,城內自坐斃了。 」天澤依計而行,即令弘范駐兵鹿門,襄、樊自是益困。 範文虎帶領衛卒,及兩淮舟師十萬,進至鹿門。 蒙古帥阿朮夾江列陣,別令軍趨會丹灘,犯宋軍前鋒。 文虎督着戰船,逆流而上,好容易到了會丹灘畔,猛聽得鼓聲大震,喊殺連聲,連忙登着船樓,向西望去,但見來兵很是踴躍,已恐慌到五六分;且遠遠看著大江兩岸,統是蒙古兵隊,旌旗蔽日,戈鋌參天,幾不知他有若干人馬,愈覺心膽欲碎。 說時遲,那時快,蒙古兵已鼓噪突陣,順流衝擊,他還未曾鳴鼓對仗,竟先飭舟子返戈數步。 看官!你想行軍全靠鋭氣,有進無退,乃能制敵。 主將先已退縮,兵士自然懈體,略略交戰,便已棄甲拋戈,向東逃走。 文虎逃得愈快,所棄戰船甲仗,不可勝計。 第29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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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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