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受蒙古命,經略山東,聞兄妾被害,當然不肯幹休,便請諸蒙古元帥,願報兄仇。 蒙古元帥不肯遽從。 全斷指為示道:「全若再歸南朝,有如此指!」於是蒙古帥命全下淮南。 全服蒙古衣冠,移文兩淮,自稱山東淮南領行省事。 楊紹雲見了移文,便避往揚州。 王義深也奔降金人。 國安用獨不奔避,誘殺張林、邢德,攜首投全軍,自行贖罪。 全乃不殺安用,與他同入淮安,復移兵占住海州、漣水等處。 全妻楊氏,又至淮安與全相會,仍然是夫妻完聚,骨肉團圓。 史彌遠尚專務招撫,使人說全,令毋用兵淮南,當仍加節鉞。 全以東南利用舟楫,急切裡不得水師,不如陽順朝命,陰鰼水戰。 紹定元年,即理宗四年,改頒正朔,李全廣募水卒,不限南北,宋軍多往應全募,遂增設戰艦,與楊氏大閲海洋。 一個是兩邦閫帥,甲冑輝煌,一個是半老佳人,冠笄絢爛,好算作盜賊世界,兒女英雄。 李全夫婦,不倫不類,故用筆亦若諷若刺。 全又與金合縱,約把盱眙畀金,金封全為淮南王,全佯辭不受。 自是盤踞淮境,對宋稱臣,好索餉豢兵,對蒙古也稱臣,就將淮南商稅鹽利,一併壟斷,好作為蒙古歲貢,對金且虛與周旋,免他作梗。 不愧狡兔。 宋廷士大夫,都曉得全懷異志,只因彌遠執政,專事覊縻,哪個敢來多嘴。 全因節鉞未加,復遣私人入都,請建閫山陽。 一時未得所請,竟密令部將穆椿等,潛入皇城縱火,毀去禦前軍器庫,把先朝庋藏的兵甲,盡付一炬。 朝廷已明知由全所使,還是苟且偷安,不加責問。 及全麥舟過鹽城,知揚州翟朝宗,令尉兵出來奪麥,惹得全怒氣衝天,立率水陸兵數萬名,來搗鹽城。 戍將陳益、樓強皆遁,知縣陳遇亦逾城逃去,公私鹽貨,皆為全有。 朝宗忙遣干官王節至鹽城,懇全退師,全哪裡肯依,留鄭祥、董友守鹽城,自提兵還淮安,上表朝廷,只說「捕盜過鹽城,縣令等棄城遁去。 全恐軍民驚擾,所以入城安眾,現已返楚」云云。 彌遠尚以全守臣節,授彰化、保康節度使,兼京東鎮撫使,諭令釋兵。 全勃然道:「朝廷待我如小兒,啼乃授果,我要這節鉞何用?」你明明是個寵兒,屢次變臉。 彌遠復為罷朝宗,命通判趙璥夫暫攝州事。 全造舟益急,歷招沿海亡命,充作水手。 又貽書璥夫,託詞防備蒙古,須增給五千人錢糧,並求誓書鐵券。 政府尚遺餉不絶,他軍士見淮海輸粟,都竊議道:「朝廷唯恐賊不飽,教我輩何力殺賊?」射陽湖人至有養北賊戕淮民的謡言。 時趙范、趙葵已接奉朝命,節制鎮江、滁州軍馬,趙善湘為江、淮制置使。 三趙俱嫉全如仇,力主用兵。 會值彌遠告假,諸執政不加可否,獨參政鄭清之深以為憂,遂與樞密袁韶、尚書范楷,力勸理宗討逆。 理宗準奏,清之又轉告彌遠。 彌遠乃亦改圖,遂請旨削全官爵,並下詔諭道: 君臣天地之常經,刑賞軍國之大柄,順斯柔撫,逆則誅夷。 惟我朝廷,兼愛南北,念山東之歸附,即淮甸以綏來。 視爾遺黎,本吾赤子,故給資糧而脫之餓莩,賜爵秩而示以寵榮,坐而食者逾十年,惠而養之如一日,此更生之恩也,何負汝而反耶?蠢茲李全,儕于異類,蜂屯聚,初無橫草之功,人面獸心,曷勝擢髮之罪。 謬為恭順,公肆陸梁,因饋餉之富以嘯聚儔徒,挾品位之崇以脅制官吏,凌蔑帥閫,殺逐邊臣,刈我民,輸掠其眾,狐假威以為畏己,犬吠主旁若無人,姑務包含,愈滋猖獗,稔茲恣暴,用怨酬恩,舍是弗圖,孰不可忍?李全可削奪官爵,停給錢糧,勅江、淮制臣,整諸軍而討伐,因朝廷僉議,堅一意以剿除。 蔽自朕心,誕行天罰。 肆予眾士,久銜激憤之懷,暨爾邊氓,期洗沉冤之痛。 益勉思于奮厲,以共赴于功名。 凡曰脅從,舉宜效順,當察情而宥過,庸加惠以褒忠。 爰飭邦條,式孚眾聽,能擒斬全首者,賞節度使錢二十萬,銀絹二萬匹,同謀人次第擢賞。 能取奪現占城壁者,州除防禦使,縣除團練使,將佐官民兵,以次推賞。 逆全頭目兵卒,皆我遺黎,豈甘從叛?良由創製,必非本心,所宜去逆來降,並與原罪,若能立功效者,更加異賫。 噫!以威報,既有辭于苗民,惟斷乃成,斯克平于淮、蔡。 佈告中外,咸使聞知! 相傳此詔即鄭清之所草,詔下後,李全便率眾至揚州灣頭,來奪揚城,趙璥夫惶急欲奔,為副都統丁勝所阻,乃閉城拒守。 會璥夫得史彌遠書,許增全萬五千人糧,勸歸淮安,因即遣部吏劉易赴全營,持書相示。 全笑道:「史丞相勸我歸,丁都統與我戰,非相紿麼?」即擲書不受。 易返報璥夫,璥夫亟發牌印,至鎮江迎接趙范。 范亦約葵同援。 葵即率雄勝、寧淮、武定、強勇四軍,共萬五千名,馳赴揚州。 全黨鄭衍德,勸全先取通、泰二州,再攻揚城,全乃引兵攻泰州。 知州宋濟迎降,全入掠子女貨幣,轉趨揚州。 途次聞范、葵已入揚城,便舉起馬鞭,撻鄭衍德道:「我本欲先取揚州,汝等勸我取通、泰,今二趙已入揚州了,試問揚州易下否?」衍德無詞可答。 第27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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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第27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