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則據住貝州,僭稱東平王,居然建立國號,叫作安陽,改元得聖,旗幟號令,均用佛號,什麼鬥勝佛,什麼無量壽佛。 城上四面有樓,他竟改稱為州,各署州名。 用徒眾為知州,每面置一總管。 他不過這些範圍。 城內人民,多半縋城逃命,他卻立出伍伍為保的禁令,一人縋城,四人悉斬。 看官!試想這種無知無識的草頭王,能成得大事麼?宋廷聞警,即命開封知府明鎬為按撫使,率兵往討。 鎬直抵城下,州民汪文慶等,自城上射下帛書,願為內應。 夜半垂絙導引官軍,官軍數百人登城,為賊所覺,麾眾拒戰。 官軍不利,仍與文慶等縋城出來。 貝州城高且固,鎬疊土成闉,踞高攻城,被城賊縱火擊射,焚去營帳,不能立足,乃改從下面着想,從南城穿掘地道,佯從北面攻城,牽制賊軍。 適宣撫使文彥博到來,傳旨令鎬為副使,鎬拜受詔命,遂迎文入帳。 寒暄已畢,談及軍務,彥博道:「副使前日奏議,多半中阻,可曾知道否?」鎬答道:「想是這位夏樞密呢。 」原來慶歷三年以後,呂夷簡老病辭政,既而病逝,八大王元儼亦薨。 仁宗改相晏殊,召夏竦為樞密使。 諫官蔡襄、歐陽修等,交章劾竦,說他在陝誤事,挾詐逞奸,斷不足勝大任。 仁宗乃徙竦知亳州,改任杜衍為樞密使,韓琦、范仲淹、富弼等,為樞密副使。 未幾,晏殊罷相,代以杜衍,另用賈昌朝為樞密使,陳執中參知政事,昌朝陰柔險詐,好傾善類,密結御史中丞王拱辰,排擠杜衍,及韓琦、范仲淹、富弼等人。 執中亦互聯聲氣,乃目諸賢為朋黨,屢被進讒。 仁宗漸為所惑,竟將杜衍、韓琦、范仲淹、富弼等,陸續外調,且擢執中同平章事,與昌朝同一職位。 嗣昌朝與參政吳育,互起齟齬,仁宗將他兩人盡行罷職,又一心一意的召用夏竦,竟命他同平章事。 復經諫官御史,一再劾奏,乃改授樞密使,令文彥博參政。 仁宗必欲重用夏竦,令人不解!夏竦忌鎬立功,遇鎬上奏,多方阻撓。 文彥博代為不平,所以出使河北,即與鎬談及此事。 鎬亦料到此着,便覺應對相符。 插入此段文字,非但說明夏竦奸詐,即慶歷中之用人得失,亦就此補敘詳明。 文彥博又語鎬道:「副使可謂料事如神,但此後可不必過慮,我已奏聞皇上,得有專閫權了,請副使放膽做去!」鎬答道:「這卻很好。 但破城擒渠,便在這旬日內了。 」彥博問及軍謀,鎬詳述穿道情形,彥博大喜。 越宿,地道已通,遂選募壯士,潛由地道入城,裡應外合。 王則縱火牛拒敵,官軍用槍擊牛鼻,牛負痛返奔,賊眾大潰。 王則開東門遁去。 總管王信,忙率軍追則,竟將他活捉了來。 餘眾走保村舍,盡被官軍焚死。 捷報上達京師,夏竦還說他獲盜非真,乃詔令檻送至京。 彥博即親押王則,到了闕下,由兩府審訊非虛,方磔死市中。 總計王則據城,共得六十六日。 張得一以降賊伏法,有旨賞功進爵。 授彥博同平章事,明鎬為端明殿學士。 改貝州為恩州,賈昌朝亦受封安國公。 侍讀學士楊偕上言:「賊發昌朝部下,昌朝又未嘗出討,應該坐罪,不宜濫賞。 」奏入不省。 惟後來彥博推薦明鎬,謂可大用,乃擢鎬參知政事。 貝州叛案,就此了清。 仁宗自然欣慰。 適是年為閏正月,兩度元宵,仁宗再欲張燈祝慶。 曹皇后以徒耗資財,有損無益,極力勸止。 過了三日,仁宗正夜宿中宮。 忽聞外面有呼雜訊,蹴踏聲,既而響觸檐溜,音隨屋瓦。 曹後從夢中驚醒,忙披衣起床,仁宗亦起,即欲出外觀望,當被曹後擁住,且諫阻道:「宮寢中有此怪聲,必是內侍謀變,現在黑夜倉皇,陛下切勿輕出,只有傳旨出去,亟召都知王守忠引兵入衛,方保萬全。 」是時值宿宦侍,俱已起來,當由仁宗命召守忠,速即入衛。 俄聞怪聲愈近,雜以悲號,呼殺呼救,嘈嘈切切。 曹後變色道:「守忠未來,賊已闌入,不可不預先防備。 」覆命宦侍齊集,勒成隊伍,環守宮門。 一太監奏語道:「莫非宮中乳媼,毆打小女子,所以有此哭聲。 」曹後不待說畢,便豎起柳眉,大聲呵叱道:「賊在殿外殺人,你還敢妄言麼?」一面令宦侍速去挈水。 待水已挈入,復手執綉剪,把宦侍鬢旁,各剪一缺,並面囑道:「你等各奮力守門,靜待外援,明日當視發征賞。 宦侍聞言,都大家踴躍起來,齊至門前拒守。 曹後親自督率,相機應變,忽門外火炬齊明,賊已踵至,但聽有賊嘩語道:“不如縱火毀門罷。 」曹後急命將所挈各水,移近門側,至賊舉炬焚門,即用水撲救,火得隨撲隨滅。 智勇兼全,不愧將門孫女。 兩下里正在相持,都知王守忠已引兵到來,不消片刻,即將賊徒擒住,當下呼報賊平,叩門請安。 曹後在門內傳語道:「叛賊共有幾人?」守忠道:「共計數十名。 賊目是衛士顏秀。 」曹後道:「知道了。 你押帶出去,即交刑部,確是擒住的賊人,命即正法,不得妄事株連!」免興大獄,智而且仁。 守忠奉命去了。 仁宗見曹後佈置井井,立刻平亂,不禁大悅道:「卿如此鎮定,濟變有方,想是祖傳的家法哩。 」曹後答道:「仗陛下洪福,得平內變,妾有甚麼韜略呢?」謙尊而光。 第8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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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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