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芳道:「這愛字也沒有什麼要緊,愛好之心,自然各人難免的。 這三姐不但人生得好,而且還靈慧異常,倒是個貞節婦人呢。 」春航笑道:「靈慧有之,貞節未確。 」蕙芳笑道:「你沒聽見他收拾過潘三麼?」春航笑道:「也有所聞,那是潘三這般嘴臉,自然應收拾的。 你方纔說愛好之心,人人有之。 設 使你做了潘三,他就不忍收拾你了。 」蕙芳道:「你何不試試他?他在你這裡,就想收拾你,也不敢的。 」春航笑:「一發胡說了。 」忽然跟班的來請,道:「房師楊老爺有要緊話商量,就請老爺過去。 」春航即吩咐套車,換了衣服去了。 蕙芳此時閒着,一人在寓裡也悶,唯有到各相好處走走。 春航去了,蕙芳正走出來,忽聽得咭咭咯咯之聲,一回頭看是三姐。 蕙芳笑面相迎,三姐也笑盈盈的說道:「好幾天不見你來。 」蕙芳道:「我倒天天來的,就不見你出來。 」三姐道:「老爺出門去了?」三姐把蕙芳腰間的表套子看了一看,道:「這個我也會做,我還會做戳紗的荷包。 」蕙芳笑道:「何不賞我一個?」三姐笑道:「我的東西不給人。 」蕙芳道:「將針線給人,也不要緊。 」三姐瞅了他一眼,問道:「你今年貴庚了?」蕙芳道:「十九歲了。 」三姐道:「倒與我是同庚,只怕月分總比我小,你是幾月?」蕙芳道:「三月。 」三姐道:「我比你長,我是正月。 」蕙芳道:「你是我的姐姐,我以後就叫你為姐姐。 」三姐笑道:「我不配。 」蕙芳道:「我又冒失了,我原不配做你的兄弟。 」三姐道:「我說我不配,你有什麼不配呢?你肯叫我姐姐,我就叫你兄弟。 」便介面叫了一聲:「兄弟!」蕙芳也叫了一聲:「姐姐!」三姐又道:“我前日真怪你有點冒失,怎麼你問起潘三那事來?這事幹我什麼事,那是你姐夫做的事情,與三兄弟報仇,我瞧還沒有瞧見潘三是什麼樣兒呢!這句話你若問了別人,只怕就不好。 幸虧是我,我因為是你問我,我所以不肯惱你,若第二人我依他麼? 兄弟,我明日送你對荷包,你只別告訴人說我給你的。 你若說了,惹得這個又來要,那個又來討了。 ”蕙芳謝了。 又立談了一會,各自散去。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改戲文林春喜正譜娶妓女魏聘才收場 話說春航已聘了蘇侯的小姐,只等七月七日完畢婚姻。 五月過了,正是日長炎夏,火傘如焚。 且說劉文澤補了吏部主事,與徐子云同在勛司,未免也要常常上衙門。 這些公子官兒,那裡認真當差,不過講究些車馬衣服,藉著上衙門的日子,可以出來散散。 戲館歌樓,三朋四友,甚是有興。 一日,文澤回來,路過林春喜門口,着人問了春喜在家,文澤下了車進去。 遠遠望見春喜穿著白□絲衫子,面前放著一個玻璃冰碗,自己在那裡刷藕,見了文澤,連忙笑盈盈的出來。 文澤道:「你也總不到我那裡去,你前日要我那白磁冰桶,我倒替你找了一個,而且很好,不大不小的,我明日送來給你。 」春喜道:「多謝費心,我說白磁的比玻璃的雅緻些。 」文澤看了書室中陳設,便道:「你又更換了好些?」 春喜道:「你看我那幅畫是黃鶴山樵的,真不真?」文澤道:「據我看不像真的。 」春喜道:「靜宜給我的,他說是真的。 」 文澤笑道:「若是真的,他也不肯給你,知你不是個賞鑒家。 」 春喜笑道:「好就是了,何必論真假。 」文澤見春喜兩間書室倒很幽雅。 前面一個見方院子,種些花草,擺些盆景,支了一個小卷篷。 後面一帶北窗牆子內,種四五棵芭蕉,葉上兩面皆寫滿了字,有真有行,大小不一,問春喜道:「這是你寫的麼?懸空着倒也難寫。 」春喜道:“我想『書成蕉葉呢文猶綠』之句,自然這蕉葉可以寫字。 我若折了下來,那有這許多蕉 葉呢?我寫了這一面,又寫那一面。 寫滿了,又擦去了再寫。 橫豎他也閒着,長這些大葉子,不是給我學字的麼?我若寫在紙上,教人看了笑話。 這個蕉葉便又好些。 我還畫些草蟲在上面,我給你瞧,不知像不像。 ”便拉了文澤走到後面,把一張小蕉葉攀下來,給文澤看,是畫些蜻蜓、螳螂、促織、蜂蛛各樣的草蟲。 文澤笑道:「這倒虧你,很有點意思,只怕你學出來,比瑤卿還要好些。 」春喜道:“瑤卿近來我有些恨他。 他的畫自然比我好,但他學了兩三年,我是今年才學的。 春間請教請教他,不是笑我,就是薄我,問他的法子,他又不肯說。 第22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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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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