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未了,只見淮安漕撫史可法,鳳陽督撫馬士英俱到,龍友與阮大鋮以及文武各官迎進施禮。 坐畢,史可法問說:「本兵熊老先生為何不到?」長班稟說:「今日有旨差往江上點兵去了。 」馬士英說:「這等,會議不成了。 倘左兵到來,如何是好?」楊龍友打恭說:「老先生不必深憂,左良五系侯司徒舊卒,昨已發書勸止,料無不從者。 」史可法接說:「學生亦聞,此舉雖然熊司馬之意,實皆年兄之功也。 」阮大鋮遂從中譖曰:「這倒不知。 只聞左兵之來,怕是敝同年侯恂之子,侯方域略中勾通所致,他與左良玉相交最密,常有私書往來,若不早除此人,將來必為內應,為禍不小。 」馬士英說:「有理,何惜一人,以陷滿城之命乎?」史可法拂然不悅,說道:「這也是莫須有之事,那侯方域卻是敝世兄,他在復社中錚錚有聲,豈肯為此?況阮老先生罷閒之人,國家大事也不可越位亂講,陷害正人,以傷公道!」遂起身向眾人一拱,「今日之事大概不能議了,小弟告別!」遂忿忿而去。 阮大鋮見史可法如此光景,遂恨道:「史兵部怎麼就拂衣而去?小弟之言,確鑿可據,聞得前日還托柳麻子去下私書哩!」龍友遂正言道:「這可大屈了他!敬亭之去,小弟所使,寫書之時,小弟在旁。 虧他寫的懇切,怎反疑起他來?」大鋮笑說:「楊兄不知,那書中都有字眼、暗號,外人那裡曉得?」士英聞言,點頭說:「是呀,這樣人做事鬼詐多端,不可不殺。 小弟回衙,即差人去訪拿!」遂起身向楊龍友說:「老妹丈,就此同行罷。 」龍友說:「請舅翁先行一步!小弟隨後就來。 」馬士英與阮大鋮臭味相投,遂並馬而回。 正是: 邪人無正論,公囗皆私情。 卻說楊龍友見他二人說得投機,必要暗害侯生,遂恨道:「這是那裡說起!侯生素行雖未深知,只論寫書一事何等慷慨,為何反加讒言,誣他為暗勾之罪?只得前去報信,叫他趁早躲避。 」隧徑往李家別院而來。 到了門首,只聽得裡面吹彈歌唱,甚覺熱閙,急急敲門。 裏邊見敲門甚急,開來一看,見是楊龍友,即報與侯生,這侯朝宗聞說是楊龍友,遂同香君並昆生、貞娘一同下樓相見,笑道:「楊兄高興,也來消夜?」龍友嘆了一口氣,說道:「兄還不知麼?目下有天大禍事前來尋你!」侯生聞言,吃了一驚,說:「小弟有何禍事?如此諒慌!」龍友說:「今日清議常議事,阮圓海對著大眾說你與左寧南侯有舊,常通私書,將為內應。 那些當事諸公俱有拿你之意。 小弟恐兄有不測之禍,特報知,使兄脫此奇禍,豈為消夜而來?」侯生說:「我與阮圓海素無深仇,為何下這般毒手?」龍友說:「想必因卻奩一事太激烈了,故此老羞變怒。 」貞麗聞此一段情節,遂催促侯生說:「事不直遲,早早高飛遠走,不要連累別人!」侯生說:「事已至此,只得遠避,只是燕爾新婚,如何捨得!」香君正色說:「官人素以豪傑自命,為何作此兒女態!」侯生說:「是,是!但不知那裡去好?」龍友說:「不必慌,小弟倒有個算計,會議之時,有漕撫史可法,鳳撫馬舍舅在坐,舍舅語言甚不相為,虧史公一力分豁,且說與尊府原有世誼,兄不如隨他去,到淮陽再候家信,似無不可。 」侯生聞言,說:「是那個史可法?」想了一會,說:「是了!史道鄰是家父門生。 妙,妙!多謝指引。 香君快快收拾行裝,我即刻投那裡安身去罷。 但不知史公寓在那廂?」昆生說:「聞他來京公幹,常寓在市隱園,待我送官人前去!」說話之間,香君已將行李收拾完備,着人挑出,與侯生攜手,不忍暫舍,眷戀一會,遂即分別。 說:「暫此分離,後會不遠!」香君揮淚說道:「滿地煙塵,料難再會,只願郎君一路平安,幸甚!」送出門來,大家灑淚而別。 正是: 恩愛方在情濃際,忽被西風急吹開。 不知朝宗去投史公事體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回 議迎立史公書阻 立新主馬阮成功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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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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