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舊年七月十四晚這三個和尚來借宿,妾夫褚壽辭道,我乃孤村貧家,又無床被,不可以歇,這和尚說道,天晚無處可去,他出家人不要床被,只借屋下坐過一夜,明早即去。 遂在地打坐誦經。 妾夫見他不肯去,又憐他出家人,備具齋飯相待,開床與他歇。 誰料這禿子心歹,取出戒刀將妾夫殺死,妾與婆婆將走,被他拿住,將婆婆亦殺死,強把妾來削髮。 次日,放火燒屋,將僧衣、僧鞋逼妾同去,用藥麻口,路上不能減叫,略不能行,又將我打。 妾恩丈夫、婆婆都被他殺死,幾回思想殺他報冤,奈我婦人膽小不敢動手。 昨晚正是十四夜,舊年丈夫、婆婆被殺之日適值周年,這三個買酒暢飲,妾暗地悲傷,默褥城隍助妾報冤。 今老爺叫他入衙,妾道是真請他唸經,故不敢告此情。 早知老爺神見疑我是婦人,故將洗澡試驗,妾早已說出了。 今日乃城隍有靈,使妾得見青大,報冤雪恨,雖即死見丈夫、婆婆于地下,亦無所恨。 ”包公道:「你從三個和尚污辱一年,若不說出昨夜禱祝城隍一事,我今日必以你為淫賤,決難免于官賣;你今說默禱城隍求報婆婆、丈夫的冤,此乃是實事,我昨夜正夢城隍告我。 今與夢相合,方信城隍有靈,這三禿子合該擬斬。 」堂上起文書將婦人送還母家,另行改嫁。 八十五 賈典史赴任遭慘殺 賀怡然登科葬遺骸 話說包公糶谷賑濟回京,偶從溫州府經過,忽一夜夢四個西瓜,一個開花。 醒來時方半夜,思之不知其故。 次日去拜府官王給事,遇三個和尚在街說因果,及回,其和尚猶未去。 見其新剃頭綠似西瓜,出想起夜來的夢,即帶三個和尚入衙問道:「你三人何名?」老的答道,「小僧名雲外,他二個名雲表、雲際,皆是師兄弟。 」又問道:”你居住何寺?”雲外道:「小僧皆遠方行腳,隨地遊行,身無定居。 昨到本府在東門侯思正店下暫住,亦不在此久居。 」又問道:「你四個和尚如何只三個出來?」雲外道:「只是三人,並無別伙。 」包公命手下拿侯思正來問道:「昨日幾個和尚在你店內?」 侯思正道:「三十。 」包公道:「這和尚說有四個,你瞞起一個怎的?」思正道:「更有個雲中和尚,心好養靜,只在樓上坐禪,不喜與人交接,這三個和尚叫我休要與人說,免人參謁,擾亂他的禪心。 」包公賺出,即令手卜去拿雲中來。 及到,見其眉目秀美若婦人一般,即跪近案桌前泣道:「妾假名雲中,實名四美。 父親賁文,同妾及母親並一家人招寶,將赴任為典史,到一高嶺處,不知是何地名,前後無人,被這三僧殺死父母並招寶,轎伕各自奔走,只留妾一人,強逼剃髮,假裝為僧,流離道路,今已半年,妾苟延貪生,正欲向府告明此事,為父母報仇,幸老爺察出真情,為妾父母伸冤。 」 包公聽了判道:審得僧雲外、雲表、雲際等,同惡相濟,合謀朋好。 假扮方外之遊僧,朝南暮北,實為人間之蠹狗,行狠心污。 污行不畏神明,噁心哪恤經卷。 賁文職授典史,跋涉前程;四美跟隨二親,崎嶇峻嶺。 三僧凶行殺掠,一家命喪須吏。 死者拋骨山林,風雨暴露;生者辱身緇衲,蓬梗飄零。 慈悲心全然失喪,穢垢業休問祓除。 若見清淨如來,定受烹煎之譴;倘有阿鼻地獄,永墮牛馬之途。 佛法遲且報在來世,王刑嚴即罪于今生。 裊此群凶,方快眾忿。 移文投送兩院,當發所司,即以三僧決不待時,梟首示眾,又為賁四美起文書解回原籍,得見伯叔兄弟。 有大商賀三德喪妻,見四美有貌,納為繼室,後生子賀怡然,連登科甲,初選赴任,過一峻嶺,見三堆骸骨如生,怡然憫之,即令收葬。 母賁氏出看嶺上風景,泣道,「此即當口賊僧殺我父母處。 」乃咬指出血去點骸骨,血皆縮入,即其父母遺骸,隨帶回去安葬。 而招寶一堆骨,則為之埋于亭邊,立石碑為記。 八十六 羅承仔感嘆惹是非 小錐子畫錢記竊賊 話說龍陽縣羅承仔,平生為人輕薄,不遵法度,多結朋伴,家中房舍寬大,開場賭博,收入頭錢,慣作保頭,代人典當借貸,門下常有敗壞猖狂之士出入,往來早夜不一。 人或勸道:「結友須勝已,亞已不須交。 」承仔道:「天高地厚,方能納污藏垢。 大丈夫在天地之間,安可分別清濁,不大開度量容納眾生。 」或又勸道:“交不擇人,終必有失。 一毫差錯,天大禍端。 常言『火炎昆岡,玉石俱焚』,汝奈何不懼?”承仔答到:「一尺青天蓋一尺地,豈能昏蔽?只要我自己端正,到底無妨。 」由是拒絶人言,一切不聽。 忽然同鄉富家衛典夜被賊劫,五十餘人手執刀槍火把,衝開大門,劫掠財物。 賊散之後,衛典一家大小個個悲泣,遠近親朋俱來看慰。 此時承仔在外經過,見得眾人勸慰,乃嘆道:「蓋縣之富,聲名遠聞,自然難免劫掠,除非貧士方可無憂無慮,夜夜安枕。 」衛典一聽羅承仔的話,心中不悅,乃謂其二子道:「親戚朋友個個憫我被劫,獨羅承仔乃出此言。 想此劫賊俱是他家賭博的光棍,破蕩家業,無衣少食,故起心造謀來打劫我。 若不告官,此恨怎消!」於是寫狀具告于巡行包公衙門。 第8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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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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