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帶了水手前去買米。 閨臣意欲紅紅同去。 紅紅道:「他的住處,林叔叔盡知,無須我去。 我若同去約他,他縱勉強同來,究竟難免被他輕視。 賢妹到彼,就以送還扇子為名,同他談談。 他如同來則已,設或別有推脫,愚姐再去把這美意說了,才不被他看輕哩。 」閨臣點頭,帶著扇子同了若花央林之洋領進城內。 來到大街,閨臣同若花由左邊街上走去,林之洋從右邊走去。 不多時,進了小巷,來到亭亭門首,只見上寫「女學塾」三個人字。 把門敲了兩下,有個紫衣女子把門開了。 林之洋一看,認得是前年談文黑女。 閨臣從袖內取出扇子道:「姐姐請了:前歲敝處有位多老翁曾在尊齋帶了一把扇子回去,今托我們帶來奉還,不知可是尊處之物?」亭亭接過看了道:「此扇正是先父之物。 二位姐姐若不嫌茅舍窪曲,何不請進就茶?」閨臣同若花一齊說道:「正要登堂奉拜。 」於是一同進內,林之洋就在旁邊小房坐下。 亭亭把二人讓進書館,行禮序坐;有兩個垂髫女童也上來行禮。 彼此問了名姓。 閨臣道:「妹子素日久仰姐姐人才,去歲路過貴邦,就要登堂求教;們愧知識短淺,誠恐貽笑大方,所以不敢冒昧進謁。 今得幸遇,真是名下無虛。 」亭亭道:“妹子浪得虛名,何足掛齒!前歲多老翁到此,曾有一 位唐大賢同來,可是姐姐一家?「閨臣道:」那是家父。 「亭亭聽了,不覺立起,又向閨臣拜一拜道:」原來唐大賢就是令尊。 姐姐素本家學,自然也是名重一時了。 前歲雖承令尊種種指教,第恨匆匆而去,妹子尚有未及請教之處,至今猶覺耿耿。 可惜當今之世,除了令尊大賢,再無他人可談了。 “ 閨臣道:「姐姐有何見教,何不道其大概呢?」亭亭道:「妹子因《春秋》一事,聞得前人議論,都說孔子每于日月、名稱、爵號之類,暗寓褒貶,不知此話可確?意欲請教令尊,不意匆促而別,竟未一談,這是妹子無福。 」閨臣剛要開言,若花接著說道:「《春秋》褒貶之義。 前人議論紛紜。 據妹子細繹經旨,以管窺之見。 擇其要者而論,其義似乎有三,第一,明分義;其次,正名實;第三,著幾微。 其他書法不一而足,大約莫此為要了。 」亭亭道:「請教姐姐:何謂明分義?」若花道:「如《春秋》書月而曰『王正月』,所以書『王』者,明正朔之所自出,即所以序君臣之義。 至于書『陳黃』、『衛縶』者,所以明兄弟之情;書『晉申生』、『許止』者,所以明父子之恩。 他如『曹覊』、『鄭忽』之書,蓋明長幼之序;『成風』、『仲子』之書,蓋明嫡庶之別:諸如此類,豈非明分義麼?」亭亭道:「請教正名實呢?」若花道:「如《傳》稱隱為『攝』,而聖人書之曰『公』;《傳》稱許止不嘗藥,而聖人書之曰『弒』;卓之立未踰年,而聖人正其名曰『君』;夷皋之弒既歸獄于趙穿,而聖人書之曰『盾』:凡此之類,豈非正名實麼?」亭亭道:「請教著幾微呢?」若花道:“如『公自京師,遂會諸侯伐秦』,蓋明因會伐而如京師;『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蓋明因狩而後朝;『公子結媵婦,遂及齊侯、宋公盟』,蓋著公子結之專; 第1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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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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