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相公給他討情,我們認個晦氣罷了。 」說罷,大家散去。 年少後生見眾人散去,再看時,見他用袖子遮了面,仍然躺着不肯起來,向前將袖子一拉。 艾虎此時臊的滿面通紅,無可搭訕,噗哧的一聲,大笑不止。 書生道:「不要發笑。 端的為何?有話起來講。 」艾虎無奈站起,撣去塵垢,向前一揖,道:「慚愧,慚愧。 實在是俺的不是。 」便將搶酒吃魚,以及毀壞傢伙的話,毫無粉飾,和盤托出,說罷,又大笑不止。 書生聽了,暗暗道:「聽他之言,倒是個率直豪爽之人。 」又看了看他的相貌,滿面英風,氣度不凡,不由的傾心羡慕,問道:「請問尊兄貴姓?」艾虎道:「小弟姓艾名虎。 尊兄貴姓?」那書生道:「小弟施俊。 」艾虎道:「原來是施相公。 俺這不堪的形景,休要見笑。 」施俊道:「豈敢,豈敢。 『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焉有見笑之理。 」艾虎聽了「皆兄弟也」,以「皆」字當作「結」字,答道:「俺乃粗鄙之人,焉敢與斯文貴客結為兄弟。 既蒙不棄,俺就拜你為兄。 」施俊聽了甚喜,知他是錯會意了,以為他鯁直可交,便問:「尊兄青春幾何?」艾虎道:「小弟今年十六歲了。 哥哥,你今年多大了?」施俊道:「比你長一歲,今年十七歲了。 」艾虎道:「俺說是兄長,果然不差。 如此,哥哥請上,受小弟一拜。 」說罷,爬在地下就磕頭。 施俊連忙還禮。 二人彼此攙扶。 小俠提了包裹,施俊一伸手攜了艾虎,離了破亭,竟奔樹林而來。 早見一小童拉定兩匹馬在那裡瞭望。 施俊來到小童跟前,喚道:「錦箋過來,見過你二爺。 」小童錦箋先前見二人說話,後來又見二人對磕頭,心中早就納悶。 如今聽見相公如此說,不敢怠慢,上前跪倒,道:「小人錦箋與二爺叩頭。 」艾虎從來沒受過人的頭,沒聽見人稱呼過二爺,今見錦箋如此,喜出望外,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說道:「起來,起來!」回身在兜肚內掏出兩個錁子,遞與錦箋道:「拿去買果子吃。 」錦箋卻不敢受,兩眼瞅着施俊。 施俊道:「二爺既賞你,你收了就是。 」錦箋接過,復又叩頭謝賞。 艾虎心中暗道:「為何他又叩頭?哦,是了。 想是不夠用的,還合我再討些回手。 」又向兜肚內要掏。 艾虎當初也是館童,皆因在霸王莊上並沒受過這些排場禮節,所以不懂,並非前後文不對。 施俊道:「二弟賞他一錠足矣,何必賞他許多呢。 請問二弟,意欲何往?」一句話方把艾虎岔開,答道:「小道要上臥虎溝,尋我師父與義父。 請問兄長意欲何往呢?」施俊道:「愚兄要上襄陰縣金伯父那裡,一來看文章,二來就在那裡用功。 你我二人不能盤桓暢敘,如何是好?」艾虎道:「既然彼此有事,莫若各奔前程。 後會有期。 兄長請乘騎,待小弟送你一程。 」施俊道:「賢弟不要遠進。 我是騎馬,你是步下,如何趕的上?不如就此拜別了吧。 」說罷,二人彼此又對拜了。 錦箋拉過馬來,施俊謙讓多時,扳鞍上馬。 錦箋因艾虎在步下,他不肯騎馬,拉著步行。 艾虎不依,務必叫他騎上馬,跟了前去。 目送他主僕已遠,自己方扛起包裹,邁開大步,竟奔大路去了。 且說施俊父名施喬,字必昌,曾作過一任知縣,因害目疾失明,告假還鄉。 生平有兩個結義的朋友:頭一個便是兵部尚書金輝,因參襄陽王遭貶在家。 第二個便是新調長沙大守邵邦傑。 三個人雖是結義的朋友,卻是情同骨肉。 施老爺知道金老爺有一位千金小姐,自幼兒見過好幾次,雖有聯姻之說,卻未納聘。 如今施俊年已長成,莫若叫施俊去到那裡,明是托金公看文章,暗暗卻是為結婚姻。 這日施俊來到襄陰縣九雲山下九仙橋邊,問着金老爺的家,投遞書信。 金老爺即刻請至書房,見施俊品貌軒昂,學問淵博,那一派謙讓和藹,令人羡慕。 金公好生歡喜,而且看了來書,已知施喬之意,便問施俊道:「令尊目力可覺好些?不然,如何能寫書信呢?”施俊鞠躬答道:「家嚴止於通徹三光,別樣皆不能視。 此言乃家嚴諄囑小侄代筆,望伯父海涵勿曬。 」金輝道:“如此看來,賢侄的書法是極妙的了。 這上面還要叫老拙改正文章,如何當得。 學業久已荒疏,拈筆猶如馬囗,還講什麼改正。 只好賢侄在此用功,閒時談談講講,彼此教正,大家有益罷了。 」 說到此處,早見家人稟告:「飯已齊備,請示在那裡擺?」金公道:「在此擺。 我同施相公一處用,也好說話。 」飲酒之間,金公盤問了多少書籍,施俊一一對答如流,把個金輝樂的了不得。 吃畢飯,就把施俊安置在書房下榻,自己洋洋得意往後面而來。 不知見了夫人有何話講,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回 憨錦箋暗藏白玉釵 痴佳蕙遺失紫金墜 且說金輝見了夫人何氏,盛誇施俊的人品學問。 夫人聽了,也覺歡喜。 原來何氏夫人就是唐縣何至賢之妹,膝下生得兩個兒女:女名牡丹,今年十六歲;兒名金章,年方七歲。 老爺還有一妾,名喚巧娘。 第19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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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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