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旬的見了,也斟一杯近前,道:「相公喝了我師兄的,也得喝我的。 」白玉堂也便在他手中喝了。 湯生一旁看了,道:「豈有此理呀,豈有此理!」 二尼一邊一個伺候玉堂。 玉堂問他二人,卻叫何名。 三旬的說:「我叫明心。 」二旬的說:「我叫慧性。 」玉堂道:「明心明心,心不明則迷;慧性慧性,性不慧則昏。 你二人迷迷昏昏,何時是了?」說著話,將二尼每人握住一手,卻問湯生道:「湯兄,我批的是與不是?」湯生見白五爺合二尼拉手,已氣的低了頭,正在煩惱。 如今聽玉堂一問,便道:「誰呀?呀!你還來問我。 我看你也是心迷智昏了。 這還了得。 放肆!豈有呀,豈有此……」話未說完,只見兩個尼姑口吐悲聲,道:「噯喲!喲!疼死我也。 放手,放手!禁不起了。 」只聽白玉堂一聲斷喝道:「我把你這兩個淫尼!無端引誘人家子弟,殘害好人,該當何罪?你等害了幾條性命?還有幾個淫尼?快快進來。 」二尼跪倒,央告道:“庵中就是我師兄弟兩個,還有兩個道婆,一個小徒。 小尼等實實不敢害人性命。 就是後面的周生,也是他自己不好,以致得了弱症。 若都似湯相公這等正直,又焉敢相犯,望乞老爺饒恕。 」 湯生先前以為玉堂是那風流尷尬之人,毫不介意;如今見他如此,方知他也是個正人君子,連忙斂容起敬。 又見二尼哀聲不止,疼的兩淚交流,湯生一見,心中不忍,卻又替他討饒。 白玉堂道:「似這等的賊尼,理應治死。 」湯生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請放手吧。 」玉堂暗道:「此公孟子真熟,開口不離書。 」便道:「明日務要問明周生家住那裡,現有何人,急急給他家中送信,叫他速速回去,我便饒你。 」二尼道:「情願,情願。 再也不敢阻留了。 老爺快些放手,小尼的骨節都碎了。 」五爺道:「便宜了你等。 後日俺再來打聽,如不送回,俺必將你等送官究辦。 」說罷,一鬆手,兩個尼姑扎煞兩隻手,猶如卸了拶子的一般,踉踉蹌蹌,跑到後面藏躲去了。 湯生又從新給玉堂作揖,二人復又坐下攀話。 「忽見較簾一動,進來一條大漢,後面跟着一個小童,小童手內托着一雙朱履。 大漢對小童道:“那個是你家相公?’小童對著湯生道:“相公為何來至此處?叫我好找。 若非遇見這位老爺,我如何進得來呢。 」大漢道:「既認着了,你主僕快些回去吧。 」小童道:「相公穿上鞋走吧。 」湯生一抬腿道:「我這裡穿著鞋呢。 」小童道:「這雙鞋是那裡來的呢?怎麼合相公腳上穿著的那雙一樣呢?」白玉堂道:「不用猶疑,那雙鞋是我的。 不信,你看。 」說畢,將腳一抬,果然光着襪底兒呢。 小童只得將鞋放下,湯生告別,主僕去了。 未知大漢是誰,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紫髯伯藝高服五鼠 白玉堂氣短拜雙俠 且說白玉堂見湯生主僕已然出廟去了,對那大漢執手道:「尊兄請了。 ”大漢道:「請了。 請問尊兄貴姓?」白玉堂道:「不敢。 小弟姓白,名玉堂。 」大漢道:「曖喲!莫非是大閙東京的錦毛鼠白五弟麼?」玉堂道:「小弟綽號錦毛鼠。 不知兄台尊姓。 」大漢道:「劣兄複姓歐陽名春。 」白玉堂頓時雙睛一瞪,看了多時,方問道:「如此說來,人稱北俠號為紫髯伯的就是足下了。 請問到此何事?」北俠道:「只因路過此廟,見那小童啼哭,問明,方知他相公不見了,因此我悄悄進來一看,原來五弟在這裡竊聽,我也聽了多時。 後來五弟進了屋子,劣兄就在五弟站的那裡,又聽五弟發落兩個賊尼。 劣兄方回身,開了廟門,將小童領進,使他主僕相認。 」玉堂聽了,暗道:「他也聽了多時,我如何不知道呢?再者我原為訪他而來,如今既見了他,焉肯放過。 須要離了此廟,再行拿他不遲。 」想罷,答言:「原來如此。 此處也不便說話,何不到我下處一敘?」北俠道:「很好。 正要領教。 」 二人出了板牆院,來到角門。 白玉堂暗使促狹,假作遜讓,托着北俠的肘後,口內道:「請了。 」用力往上一托,以為能將北俠搡出。 誰知猶如蜻蜒撼石砫一般,再也不動分毫。 北俠卻未介意,轉一回手,也托着玉堂肘後,道:「五弟請。 」白玉堂不覺不由,就隨着手兒出來了,暗暗道:「果然力量不小。 」 二人離了慧海妙蓮庵。 此時雨過天晴,月明如洗,星光朗朗,時有初鼓之半。 北俠問道:「五弟到杭州何事?」玉堂道:「特為足下而來。 」北俠便住步問道:「為劣兄何事?」白玉堂就將倪太守與馬強在大理寺審訊、供出北俠之事說了一遍,說:「是我奉旨前來,訪拿足下。 」北俠聽玉堂這樣口氣,心中好生不樂,道:「如此說來,白五老爺是欽命了。 歐陽春妄自高攀,多多有罪。 請問欽命老爺,歐陽春當如何進京?望乞明白指示。 」北俠這一問,原是試探白爺懂交情不懂交情。 白玉堂若從此拉回來,說些交情話,兩下里合而為一,商量商量,也就完事了。 不想白玉堂心高氣傲,又是奉旨,又是相諭,多大的威風,多大的膽量;本來又仗着自己的武藝。 第17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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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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