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這錯着麼?次日硬着頭皮,囑杜氏裝飾停當,輦送豹房。 武宗見這位杜美人,比馬美人差不多,日間命她烹魚,夜間竟喚她侍寢,日調魚膾,夜奉蛤湯,杜氏確是能手。 從此久假不歸,彬亦無可奈何,只徒呼負負罷了。 惟武宗得隴望蜀,有了馬、杜兩美人,尚嫌未足。 一日,召問江彬道:「卿籍隷宣府,可知宣府多美人嗎?」想是從馬、杜兩美人推類及之。 彬答道:「宣府本多樂戶,美婦恰也不少。 聖意如欲選擇,何妨親自遊觀。 」武宗眉頭一皺道:「朕亦甚欲出遊,但恐無故游幸,大臣要來諫阻,奈何?」彬又答道:「秋狩是古時盛典,目今時當仲秋,何妨借出獵為名,暫作消遣。 況乘此遊歷邊疆,也可校閲兵備,何必鬱鬱居大內呢?」武宗沈吟半晌,又道:「朕未曾舉行秋狩事宜,今欲創行此典,必須整備扈蹕,檢選吉日,就使大臣們不來諫阻,也要籌備數天。 況扈從人多,仍是不得自由,朕不如與卿微服出行,省卻無數牽制呢。 」彬應聲遵旨,遂於正德十二年八月甲辰日,乘着月夜,與江彬急裝微服,潛出德勝門去了。 正是: 風流天子微行慣,篾片官兒護駕來。 欲知游幸後如何情形,容待下回再表。 第四十九回 幸邊塞走馬看花 入酒肆游龍戲鳳 卻說武宗帶著江彬,微服出德勝門,但見天高氣爽,夜靜人稀,皓月當空,涼風拂袖,飄飄乎遺世獨立,精神為之一爽,兩人徐步聯行,毫不覺倦。 轉瞬間鷄聲報曉,見路上已有行車,遂僱着輿夫,乘了車徑赴昌平。 是日眾大臣入朝,待了半日,方偵得武宗微行消息,大家都驚詫起來。 大學士梁儲、蔣冕、毛紀等急出朝駕了輕車,馬不停蹄的追趕,行至沙河,才得追及武宗,忙下車攀轅,苦苦諫阻。 偏是武宗不從,定欲出居庸關。 梁儲等沒法,只得隨着同行。 可巧巡關御史張欽,已得武宗到關音信,即馳使呈奏,其詞道: 比者人言紛紛,謂車駕欲度居庸,遠遊邊塞,臣謂陛下非漫遊,欲親征北寇也。 不知北寇猖獗,但可遣將徂征,豈宜親勞萬乘?英宗不聽大臣言,六師遠駕,遂成土木之變,匹夫猶不自輕,奈何以宗社之身,蹈不測之險?今內無親王監國,又無太子臨朝,國家多事,而陛下不虞禍變,欲整轡長驅,觀兵絶塞,臣竊危之!比聞廷臣切諫皆不納,臣愚以為乘輿不可出者有三:人心搖動,供億浩繁,一也;遠涉險阻,兩宮懸念,二也;北寇方張,難與之角,三也。 臣職居言路,奉詔巡閲,分當效死,不敢愛死以負陛下。 惟陛下鑒臣愚誠,即日返蹕,以戢人言而杜禍變,不勝幸甚! 原來武宗出遊時,韃靼部小王子,頗有寇邊的警耗。 張欽不欲直指武宗的過失,因借邊警為言,諫阻乘輿。 可奈武宗此時,遊興正濃,任你如何奏阻,總是掉頭不顧。 行行復行行,距關不過數裡,先遣人傳報車駕出關。 張欽令指揮孫璽,緊閉關門,將門鑰入藏,不准妄啟。 分守中官劉嵩,擬往迎謁,欽出言阻住道:「此關門鑰,是你我兩人掌管,如果關門不開,車駕斷不能出,違命當死!若遵旨開關,萬一戎敵生心,變同土木,我與君職守所在,追究禍源,亦坐死罪。 同是一死,寧不開關,死後還是萬古留名呢。 」正說著,前驅走報,車駕已到,飭指揮孫璽開關。 璽答道:「臣奉御史命,緊守關門,不敢私啟。 」前驅返報武宗,武宗又令召中官劉嵩問話。 嵩乃往語張欽道:「我是主上家奴,該當前去,御史秉忠報國便了。 」劉嵩尚算明白。 欽見嵩去後,負了敕印,仗劍坐關門下,號令關中道:「有言開關者斬!」相持至黃昏,復親自草疏,大略言:「車駕親征,必先期下詔,且有六軍護衛,百官扈從,今者寂然無聞,乃雲車駕即日過關,此必有假托聖旨,出邊勾賊的匪徒。 臣只知守關捕匪,不敢無端奉詔」云云。 疏已草就,尚未拜發,使者又至關下,催促開關。 欽拔劍怒叱道:「你是什麼人,敢來騙我?我肯饒你,我這寶劍,卻不肯饒你呢。 」來使慌忙走還。 武宗益憤,方擬傳旨捕欽,忽見京中各官的奏疏,如雪片般飛來,就是張欽拜發的奏牘,亦着人遞到,一時閲不勝閲,越覺躁急得很。 江彬在旁進言道:「內外各官,紛紛奏阻,反閙得不成樣子,請聖上暫時涵容,且返京師,再作計較。 」武宗不得已,乃傳旨還朝。 一語便能輓回,若彬為正人,豈非所益甚多?隔了數日,飭張欽出巡白羊口,別遣谷大用代去守關,隨即與江彬易了服裝,混出德勝門,加一混字,全不象皇帝行徑。 星夜趕至居庸關,只與谷大用打個照面,遂揚鞭出關去了。 一出了關,即日至宣府,是時江彬早通信家屬,囑造一座大廈,名為鎮國府第,內中房宇幽深,陳設華麗,說不盡的美色崇輪。 武宗到了宅中,已是百色俱備,心中大喜,一面飭侍役馳至豹房,輦運珍寶女禦,移置行轅,一面與江彬尋花問柳,作長夜遊。 但見宣府地方,所有婦女,果與京中不同,到處都逢美眷,觸目無非麗容,至若大家閨秀,更是體態苗條,纖穠得中。 袁子才詩云:「美人畢竟大家多,」于此益信。 第1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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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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