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召入,富弼呈上國書道:「樞臣意圖陷害,特作此書,與口受不同。 臣死不足惜,如國事何?」仁宗也覺疑心,便傳問晏殊,國書如何錯誤?晏殊道:「呂夷簡身為大臣,當不至糊塗若此,或恐錄述時有了錯誤。 」富弼奏道:「晏殊奸邪,與呂夷簡同黨,自然為之庇護,當面欺誑陛下,該得何罪?」仁宗遂命晏殊,更易國書,交于富弼動身。 到了契丹,不議和親,但議歲幣。 契丹主宗真道:「南朝即增歲幣,應稱為『獻』。 」富弼道:「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之理。 」宗真道:「不用『獻』字,就改一『納』字罷。 」富弼仍是不允。 宗真艴然道:「幾十萬金帛,且拱手送我,何在乎區區一字。 若惱了我,率兵南下,休要後悔!」富弼道:「我國皇帝,顧虔南北生靈,故屈己增幣,並非懼怕北朝。 若不得已而開戰,曲直自有定論;誰勝誰敗,使臣都不敢預料。 」宗真道:「卿毋迂執,古時也有此例的。 」富弼道:「古時惟唐高宗借兵突厥,曾稱獻納。 後來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尚有此例麼?」言時聲色俱厲。 宗真知不可奪,遂道:「你也不能作主,我當另遣人往議。 」便留下增幣誓書,另遣使耶律仁先及劉六苻,持誓書與富弼同行,往議「獻納」兩字。 當富弼先入奏道:「『獻納』兩字,經臣竭力拒絶。 陛下幸勿輕許。 」仁宗應允,後來竟用晏殊之議,許用『納』字,歲增銀十萬兩,絹十萬匹,遣知制誥梁適,持誓書與仁先等偕行,契丹亦遣使再致誓書。 從此宋朝與契丹,依然和好。 那富弼初次受命,前赴契丹,適一女夭殤,亦不過問,及二次前往,聞得一男,也不暇顧,接到家書,未嘗啟視,隨到隨焚。 左右問故,富弼道:「啟視家書,不過徒亂人意。 國事尚未辦妥,何暇顧及家事。 」此時和議已成,仁宗覆命為樞密直學士。 富弼力辭道:「增幣非臣本意,契丹狡猾,明誓亦未可恃,願陛下臥薪嘗膽不忘修改。 臣何敢以此受賞。 」仁宗甚為嘉納,不久即改授為資政殿學士。 再說元昊雖然屢勝宋軍,將士死亡的很是不少,兵馬亦折損許多,而且西夏境內,天旱年荒,兵民交困,漸有納款于宋之意。 知延州龐籍,報告宋廷。 仁宗命知保安軍劉拯,傳諭元昊親臣剛浪陵譯為野利綱利拉、遇乞譯為雅奇兄弟二人,令他內附,即畀以西平爵位。 剛浪陵乃是刁猾之徒,令部下浪埋、賞乞、媚娘三人,赴延州詐降。 鄜州判官種世衡,料知有詐,留在營中,佯加錄用。 剛浪陵又令教練使李文貴,前來報告投降之期,種世衡也將他留住。 元昊復入寇鎮戒軍,王■使副總管葛懷敏出敵,被元昊截擊,大敗而死,全軍陷歿無存。 元昊乘勝直抵渭川,涇原以東,烽火連天,知慶州范仲淹率蕃漢兵往救。 元昊方纔退去。 初時仁宗命翰林學士王堯臣,安撫陝西,回朝後奏稱韓琦、范仲淹皆有將帥之才,不宜置諸散地。 仁宗尚不深信,及葛懷敏敗歿,中外惶懼!遂命文彥博經略涇原,且欲徙范仲淹知渭州,與王■對調。 仲淹以王■無用,上疏請與韓琦並駐涇州。 仁宗納了仲淹之言,即用韓琦、范仲淹、龐籍為陝西安撫經略招討使,置府涇州,分司行事,並召還王■,令文彥博守秦州,滕宗諒守慶州,張亢守渭川,韓琦、范仲淹受命之後同心防邊,號令嚴明,拊循士卒,諸美樂為之用。 夏人畏懼,不敢侵犯。 邊人編成四句歌謡道: 軍中有一韓,賊聞邊之心膽寒;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 那種世衡,卻因剛浪陵遣人詐降,一心要以假應假,除滅了他,免為元昊心腹。 恰巧有個僧人王光信,是個足智多謀人,種世衡收錄在部下,奏補三班借職,令改名為王嵩,遣他持書法去招降剛浪陵、遇乞。 剛浪陵接了書,拆開觀看,書中說是朝廷知道王有附內之心,已授為夏州節度,王可速速前來。 書的後面,又畫了一個棗兒和一個龜兒。 剛浪陵看了,不解所謂。 王嵩在旁解說道:「棗與早同音,龜與歸同音,是勸大王早早歸朝的意思。 」那剛浪陵和遇乞兩人,皆屬野利氏。 元昊娶野利氏女為第五妃,便是兩人的女弟,因此兩人深得元昊寵任,又是很有才幹的,並握大權,夏人皆稱為大王,所以王嵩也稱他為大王。 剛浪陵何等狡猾,冷笑一聲道:「種使君把我看作何人,卻來弄這玄虛。 」喝令左右,將王嵩拿下,連同原書,獻於元昊。 元昊見了王嵩,拍案大怒,喝令斬首。 王嵩絲毫無懼,反哈哈大笑道:「人家說你們西夏人多詐,我卻不信,哪知果然詐偽。 」元昊聽了,忍不住大喝道:「你還多言麼?這明明用的是反間計,難道瞞得過我麼?」王嵩道:「剛浪陵大王,若不令浪埋來降,種使君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就送書來。 現在浪埋等尚在鄜州,李文貴已經重用,我朝又授剛浪陵大王為夏州節度使。 羌漢人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這樣可靠的事情,也要變卦,豈不是西夏人多詐的證據麼?也罷,我死也值得的,有李文貴等四人在那裡償命哩。 」元昊聽了這話,很覺驚詫!便問剛浪陵,李文貴等何事到他們那裡去的?剛浪陵前差浪埋等詐降,本未與元昊說明,此時被詰,反難答覆。 第1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宋宮十八朝演義》
第1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