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八萬人,進逼齊軍。 置陣東西三十餘裡。 先是齊人恐周師猝至,于城南穿塹,自喬山屬於汾水,皆以塹為之隔。 齊兵至,因結陣于塹北。 齊王憲馳馬觀之,覆命曰:「易與耳,請破之而後食。 」周主大悅,乘馬巡陣,輒呼主帥至前,勞勉之。 將士喜于見知,咸思自奮。 將戰,左右請換良馬。 周主曰:「朕獨乘良馬,欲何之?」進薄,齊師有塹,礙於前。 自旦至申,相持不決。 後主謂阿那肱曰:「戰是耶,不戰是耶?」阿那肱曰:「吾兵雖多,堪戰者少。 昔攻玉壁,援兵來即退。 今日將士,豈勝高祖時耶?不如勿戰,卻守高梁橋。 」安吐根曰:「一撮許賊,馬上刺取,擲之汾水中耳。 」齊主意未決,諸內參曰:「彼亦天子,我亦天子,彼尚能遠來,我何為守塹示弱?」齊主曰:「此言是也。 」於是引兵填塹而出。 周主大喜,勒諸軍擊之。 兵才合,齊主與淑妃並騎觀戰。 東偏小卻,妃怖曰:「軍敗矣。 」穆提婆曰:「大家去,大家去!」齊主即以淑妃奔高梁橋。 正是:將士陣前方致死,君王馬上已逃生。 未識後事若何,且留下文再講。 第六十捲 拒敵軍延宗力戰棄宗社後主被擒 話說齊主戰尚未敗,即以淑妃奔往高梁橋。 武衛奚長諫曰:「半進半退,戰之常體。 今兵眾全整,未有虧傷,陛下舍此安之。 馬足一動,人情慌亂,不可復振。 願速還安慰之。 」武衛張常山亦自後趕上曰:「軍尋收訖甚完整,圍城兵亦不動,至尊宜回。 不信,臣乞將內參往視。 」齊主欲從之,提婆引齊主肘曰:「此言難信。 」齊主遂以淑妃北走,師大潰。 死者萬餘人,軍資器械,數百里間,委棄山積。 奔至洪洞,以去敵軍既遠,暫少休息。 淑妃重施新妝,方以粉鏡自玩。 後喧聲大震,唱言賊至,於是復走。 先是後主以淑妃有功,將立為左皇后,遣內參往晉陽取皇后服禦、翟等件。 至是遇于中途。 為之緩轡,命淑妃着之,然後去。 再說周主入平陽,梁士彥接見,持帝須而泣曰:「臣幾不見陛下。 」帝亦為之流涕。 周主以將士倦疲,欲引還。 士彥叩馬諫曰:「今齊師循散,眾心皆動,因其懼而攻之,其勢必舉。 陛下奚疑?」周主從之,執其手曰:「余得晉州,為平齊之基,卿善守之。 」遂率諸將追齊師。 或請西還,周主 曰:「縱敵患生,卿等若疑,朕將獨往。 」諸將乃不敢言。 於是星夜疾馳。 後主入晉陽,憂懼不知所為,向朝臣問計,皆曰:「宜省賦息役,以慰民心,收遺兵,背城死戰,以全社稷。 」後主以為難。 是役也,安德王延宗獨全軍而還。 後主壯之,因曰:「吾欲留安德守晉陽,自向北朔州。 若晉陽不守,則奔突厥以避之,再圖後舉。 」群臣皆以為不可。 時阿那肱有兵一萬,尚守高璧。 周師至高璧,阿那肱望風退走。 後主遂決意遁去,密遣左右先送皇太后、太子于北朔州,以安德王為相國、并州刺史,總山西兵,謂曰:「并州兄自取之,兒今去矣。 」延宗曰:「陛下為社稷主,幸勿動。 臣為陛下出死力戰,必能破之。 」提婆曰:「至尊計已成,王勿阻。 」乃夜斬五龍門而出,欲奔突厥。 從官皆散,不得已,仍向鄴。 穆提婆西奔周軍,令萱見其子降周,懼誅,遂自殺。 周主以提婆為柱國、宜州刺史,下詔諭齊臣曰:「若妙盡人謀,深達天命,官榮爵賞,各有加隆,一如提婆爵賞。 」或我之將士,逃逸彼朝,無問貴賤,皆從蕩滌。 自是齊臣降者相繼。 延宗知周師將至,同諸將固守,諸將請曰:「王不為天子,諸臣實不能為王出死力。 」延宗不得已,戊午,即皇帝位。 下詔曰:武平孱弱,政由宦豎。 斬關夜遁,莫知所之。 王公大臣,猥見推逼。 忝為宗藩,祗承寶位。 嗚呼,痛大廈之將傾,唯恃背城借一。 回狂瀾于既倒,庶幾轉弱為強。 勖哉卿士,無負朕懷。 於是大赦,改元永昌。 以唐邕為宰相,莫多婁敬顯、和 阿于子、段暢、韓骨胡為將帥。 眾聞之,不召而至者前後相屬。 延宗發府藏及後宮美女,以賜將士,籍沒內參十餘家。 後主聞之,謂近臣曰:「我寧使周得并州,不欲安德得之。 」左右曰:「理然。 」延宗見士卒,皆親執手稱名,流涕嗚咽。 於是眾爭為死。 周主至晉陽,引兵圍之,四合如黑雲。 延宗命敬顯、韓骨胡拒城南,和阿于子、段暢拒城東,自率兵拒齊王憲于城北。 延宗體素肥,前如偃,後如伏,人常笑之。 至是奮大,往來督戰,勁捷若飛,所向無前。 俄而,和阿于子、段暢奔降周軍,周主遂自東門入,焚燒民室佛寺,合城慌亂,喊聲震天。 延宗知周兵入,率數十騎自北來,以死奮擊。 婁敬顯見東路火起,亦從南路來援,率兵搏殺。 城中兒童婦女,皆乘屋攘袂,投磚石禦敵。 周師大亂,相填壓塞路,不得進。 齊人從後斫刺之,死者二千餘人。 周主雜亂軍中,自投無路。 左右皆惶急,宇文忻牽馬首,賀拔伏恩拂馬後,崎嶇得出。 齊人奮刃幾及之。 時已四更,延宗疑周主為亂兵所殺,遣人于積屍中求長鬣者,遍索不得。 然以敵既敗去,冀其不復來攻,軍心漸懈。 將士燒肉飲酒,多倦臥。 第1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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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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