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山陽人仲長統,遊學至并州,得干優待,屢問世事,統直答道:「君具有雄志,惜乏雄才,也知好士,未能擇賢;愚頗為君代慮,願預先戒慎,勿務高深!」干聞言不樂,微露慍意,統即辭去;及干已敗死,果如統言。 荀彧素知統才名,特舉為尚書郎,操便即引用。 操復順道東略邊疆,黑山豪帥張燕,率眾十萬人來降,受封列侯;獨海賊管承,不肯歸附。 操使李典樂進為先鋒,擊走承眾,承竄入海島,操乃還師,至鄴城度過殘冬。 經春行賞,奏封功臣二十餘人為列侯,且特陳荀彧功狀,彧已受封萬歲亭侯,至此更增封千戶;又欲進爵三公,彧使荀攸再三辭讓,方纔停議。 操嘗謂忠正密謀,撫寧內外,莫如文若,次為公達。 文若即荀彧字,公達即荀攸字。 彧封侯後,攸亦得封陵樹亭侯,叔侄並榮,一時稱最。 操且將愛女嫁彧長子,聯為姻婭,好算是相得益歡了。 彧妻為中常侍唐衡女,今得操女為子婦,比妻尤榮。 且說袁尚袁熙,奔往烏桓。 烏桓部酋蹋頓,為故王印力居從子,占住遼西偏隅,素與袁氏相往來,袁紹曾立他為單于,使家奴冒充己女,遣嫁蹋頓,蹋頓未知真假,遂認紹為婦翁,聘問不絶;及尚熙往奔,當然迎納,撥眾相助,使復故土。 早有幽州邊吏報達曹操,操便擬北伐,先鑿平虜泉州二渠,作為運道,然後指日出師。 諸將皆有疑議,或謂尚熙垂亡,蹋頓未必為用;或謂大軍北征,劉表劉備,將乘間襲許,不可不防。 獨郭嘉與操同意,排斥眾議道:「袁氏厚待烏桓,蹋頓不忘舊惠,必為效力;若袁尚兄弟,號召華夷,大舉入寇,青冀幽並隨在可危;彼劉表不過一坐談客,自知才不足馭劉備,未肯重任,備亦未必樂為表用,兩人異心,斷難成事,公雖虛國遠征,亦可無憂,但放心前往便了。 」操因即起行,既至易城,欲下令休息,郭嘉又進議道:「兵貴神速,況千里襲人,更宜掩彼不備,最好是留住輜重,只令輕騎速進,猝臨烏桓,必可破虜,願公勿疑。 」操接說道:「卿言甚是。 但北路崎嶇,無人引導,卻也難行。 」嘉又答道:「公若留心訪察,何至無人?」操如言探訪,果得右北平人田疇。 疇曾為幽州牧劉虞從事,虞為瓚所殺,疇適自長安北還,哭祭虞墓,險遭拘戮,嗣有人替他解免,始得脫歸;見前文。 袁紹滅瓚,遣使招疇,授將軍印,疇辭不就。 操使傳命,一召即來,當由操延入諮問,疇直答道:「疇志不在官,所以願見明公,實因烏桓不道,害我鄉賢,疇早思往討,苦未能逮;今得公北征,為民除害,疇敢不前來,勉獻芻言?」操相見恨晚,即拜疇為蓨縣令,疇不願就職,但引操軍進次無終。 時方溽暑,大雨時行,海濱污下,濘滯不通,虜眾又分扼蹊徑,無路可通,操乃復向疇問計,疇獻策道:「此路原未易交通,水淺時不通車馬,水漲時不載舟船,若要向前進兵,處處為難,惟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可達柳城;自從建武以來,行人稀少,尚有一徑可通,今虜眾無知,總道大軍就此北進,但教守住要口,便可無虞;若使改道從盧龍口,潛越險阻,直搗虜巢,蹋頓雖強,不怕不為公所擄了。 」操自然樂從,揚言退軍,且在路旁署木為表,上刻數語道:「今當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復進軍。 」欺虜已足。 隨即令田疇為嚮導。 改從盧龍口進兵,塹山堙谷,潛行五百餘裡,乃通白擅,歷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 蹋頓得偵騎還報,總道操軍已退,不必嚴防;偏操軍悄悄進行,距柳城僅百餘裡,才得聞知,當下倉皇部署,帶同袁尚兄弟,領數萬騎,出截操軍。 操正抵白狼山,與敵相遇,遙見虜眾甚盛,部下多有懼色,操登山望虜,顧語部將張遼道:「虜眾不整,雖多無益,卿可為我先驅擒虜!」遼應聲下山,當先突陣,許褚徐晃于禁等,隨後繼進,立將敵陣搗破。 蹋頓正在驚惶,不防張遼殺到,兜頭一槊,刺落馬下,眼見得不能活命了。 尚熙早知曹兵厲害,又見蹋頓落馬,慌忙返奔,虜眾大潰。 操下令招降,胡漢兵民,先後投誠,共得二十餘萬口;遂整軍馳入柳城,表封田疇為亭侯,疇向操固辭,操乃中止。 嗣探得袁尚兄弟,奔投遼東太守公孫康,諸將請進擊遼東,操微笑道:「不必不必!尚與熙自投死路,管教康送首到此,還費甚麼兵力呢?」大眾將信將疑,操卻分兵屯守柳城,自率諸將還師。 將士傷亡無幾,只郭嘉不服水土,竟至得病,返至易城,病重而亡,年只三十有八;操親為祭奠,哭泣盡哀,荀攸等從旁勸解,操與語道:「諸君年齡,與孤相等,惟奉孝最少,我欲托彼後事,不期中年夭折,豈非雲命?」乃表述嘉功,請加封謚,嘉已受封洧陽亭侯,至是復追增封邑八百戶,予謚曰貞,令子郭奕襲爵。 正擬由易還鄴,忽由遼東遣使到來,獻上首級二顆,一是尚首,一是熙首,未知甄氏聞之,曾否淚下。 諸將俱服操先見,但尚未知操如何料着,因齊聲問操,請操析疑。 操笑說道:「公孫康素畏尚熙,今尚熙窮蹙往投,我若急擊,彼且併力拒我,惟我已退兵,免彼後慮,彼樂得殺死尚熙,向我示惠,這是情理上應有事件,諸君但未細思哩!」眾將方皆拜服。 第24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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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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