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講日語的,那幾個伴洋女郎把責怪的目光投向朝倉。 瞧著她們一頭紛亂的大概是染出來的黃色頭髮,朝倉看到了她們生活中凄槍的一面。 招待揚了揚眉毛,說:「對不起。 因為這裡是難得見到日本人的。 」 他帶著輕蔑的微笑把手伸向身後的酒櫥。 朝倉舉杯喝著香氣撲鼻的加塔,把一隻胳膊支在櫃檯上,打量著包廂那邊的情形。 他把手槍藏在長褲裡面,貼著大腿內側,他對槍的重量已習圈了。 共設有二十五個包廂,座椅的靠背都很高,其作用與屏風相似,包廂里的美軍水兵們已被接毒香菸和酒精刺激得近於瘋狂了,他們有的樓著陪酒女郎在接吻,有的乾脆把妓女抱在腿上來真格兒的。 女人淫蕩的嘻笑聲、水兵們快活的啼叫聲,帶著連大麻的煙霧也無法沖淡的穢氣,傳到了櫃檯這邊。 在地板上,一個金髮一直拖到腰部的英國女脫衣舞演員開始表演了。 但是那些與其看還不如從身邊的女人那裡獲得樂趣的水兵們對她的表演不屑一顧。 受到冷遇的女演員從客座上拿了一個啤酒瓶。 仰躺在地板上,一個勁兒地表演看如何用啤酒瓶自慰。 美國水兵對此報以一陣口哨和稀稀拉拉的掌聲。 「真是出色的表演啊!警察對此無所謂?」朝倉輕聲問招待。 「是啊,在這班水兵老爺看來,日本的土警察與朝鮮兵沒有什麼兩樣。 警察先生對自己的生命總還是珍惜的吧。 」招待嘲笑地說。 脫衣舞演員丟下幾句罵聲退場了。 朝倉又要了一杯加塔。 此時櫃檯這邊來了一個面板淺黑的水兵,像是中南美一帶的人,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褐色的眼珠警惕地看了一眼朝倉,然後向招待要了份甜酒。 招待連瓶放在了櫃檯上。 水兵把嘴巴對著瓶口、「咕、咕」一口氣喝了半瓶左右,這才滿意地長長舒了口氣。 他呼出的這口氣帶著濃烈的酒味,似乎只要點根火柴就會燒得起來。 把酒瓶放下後的手已經不抖了,他用嘶啞的聲音嘀咕了一陣。 大意是說他被關了小號,現在還沒解除禁閉,接著用尾音升高的英語說:「這裡,就是與斯基奧一起來過的酒店吧。 」 「不,是與斯尼起。 」 這大概是做交易時的切口。 水兵會心地微笑著從內袋裡取出一個沒封口的駝駱絨袋子,放在櫃檯上,然後把袋子推到招待那裡。 「 Thanks!(謝謝)」 招待接過那隻印有駱駝圖案的袋子,打開一扇裝在酒捆邊上的暗門丟了進去。 櫃檯這邊的伴酒女郎,打量著這個水兵,像是在掂量這個男人能出的價錢。 水兵兩口把剩在瓶里的甜酒喝光了,另外一個招待收拾起空瓶,又拿出一瓶拔掉瓶塞,放在櫃檯上。 消失在暗門深處的招待五六分鐘後走了出來。 「給您這個。 」 他說著將一隻帶來的紙盒放在水兵的面前。 水兵把紙盒放在膝蓋上,一把撕碎封條,打開看了看,當他確信裡面裝了二十萬日元時,說了聲「 O K!」 這才把錢捲起塞進口袋,空紙盒還給了招待。 三個估著價的女郎立刻圍住了水兵,她們摟抱著他,鼻子里發出哼哼的聲音勾引他。 水兵挑了其中最胖的一個。 他左手提著酒瓶,右手樓住女郎到包廂那邊去了。 留下的兩個妓女朝他們伸伸舌頭,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朝倉對這種堂而皇之的肉體交易,不由得有點吃驚,但他臉上仍然無所表示。 當朝倉要了第三杯加塔酒時,他發現招待正與一個站在靠近廁所進出口的樓梯中間的東亞人頻頻使著眼色。 朝倉不動聲色地繼續喝他的酒。 那幾個站成一排的招待同時向朝倉投來嘲笑的目光,這時朝倉也聽到了迫近的腳步聲,聲音最後停在了他背後。 「不許出聲!不過,你要是叫喊起來,對我們可沒什麼,要是打擾了這些美國老爺的尋歡作樂,那可不是件好事啊!」隨著低沉的聲音一股老煙鬼的口臭氣噴到了朝倉的脖子上。 脊樑骨上頂著了一個硬梆梆、冷冰冰的東西,那一定是手槍槍口。 「幹什麼蠢事?」朝倉紋絲不動地坐著,等待的東西終於來了。 「你還是問問自己吧。 好了,站起來!慢慢地站起來!你要是有什麼不老實的舉動。 老子可要開搶的!」那個男子在朝倉背後說道,由於櫃檯裡面沒有裝鏡子,無法看見那個傢伙的相貌。 「你看錯人了吧,要是在這種地方開槍。 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朝倉說道。 褲子上的拉鍊有點鬆了。 「當然清楚。 所以我才敢這樣講。 要是槍聲把美國老爺給打擾了,就是衝進警察,也無法制止他們騷亂的,待騷亂平息后,我早已在哪個遠離此地的地方陶然醉羅!好啦照老子說的站起來,可別讓我再關照你了。 」那個男子用手槍戳在朝倉背上,話音里充滿了自信。 在夜總會廁所出入口邊上有道上二樓的樓榨,樓梯的右側有扇很厚的鐵門。 背上任人戳著手槍的朝倉往鐵門那邊走去,一個站在樓梯中段服裝華貴的男子。 走下樓梯打開了鐵門。 門洞里光線也很暗。 客座里的美國兵正熱衷於幹他們的把戲,根本沒人去注意朝倉他們,「別磨磨蹭蹭的。 」朝倉背後的那個男子用壓低的聲音命令道。 朝倉踏進了門洞。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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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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