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由外面跑了回來,見母親與兒子俱被他殺死,真是心如刀割,大哭道:「胡惠乾,我與你勢不兩立,將我母親殺死,與你拚命罷。 」上前一步,取了一根鐵棍,望胡惠乾當頭打來。 胡惠乾把刀望上一迎,兩人各自拚命,一個是為親報仇,步步傷其致命;一個是因人害我,著著得其先機,你來我去,你去我來,戰了兩個時辰。 只聽門外人聲鼎沸,喊道:「我們一起上去。 」早有一二百人,擁進門來,各執兵刃,直望著胡惠乾廝殺,乃是方魁一班差伙徒弟,先前見方德逃走,各人也各自奔去逃命,乃至方興在白安福廳上被胡惠乾打死,他們還不曉得。 後來白安福的家人,見胡惠乾走後,出來招人到他家裡報訊,遇見眾人,方才知道。 一齊到了門首,只見胡惠乾的徒弟把守大門,不許進來,又聽見方德大哭連天說:「你殺我母親,我同你把這命拼了。 」 眾人吃了一驚,知道方魁的老母、妻子又被胡惠乾打死。 內中也有幾個好手腳的,將胡惠乾的徒弟打散,領著眾人擁到裡面,果見方德的母親倒在地上,鮮血直流,實在可慘,就個個咬牙切齒,直望上殺。 胡惠乾見人太多,一人難以兼顧,主意已定,用力一刀將方德棍子打開,縱身上屋,說道:「老爺留你狗命,好讓你老子回來,告訴他我的手段,叫他少生妄想。 」方德見他逃走,還要去追,被眾人攔住道:「後事要緊!」方德被眾人擋住,只得大哭道:「我母親死在他手裡,此仇焉能不報,諸公可撒手,讓我前去與他一拼,以盡我心。 隨後待我父親回來,再去報仇便了。 」眾人道:「不可如此。 他的手段豈不曉得,你兄弟已經傷在他手裡,你若再有閃失,這些屍首何人來問。 」 方德被眾人拖住,大哭一場,然後請眾人到街上買置棺木,又叫人到白安福家裡收殮他的兄弟,他自己便在家中,等衣衾棺木齊備,將他母親換了衣服,妥為人殮,又在靈前祭奠一番,只哭得死去活來。 諸事辦妥之後,復到白安福家,見方興胸前一個大洞,鮮血仍流不止。 望見這樣,焉得不傷心?哭道:「兄弟呀!為兄的只好等父親回來,一同拚命,代你報仇雪恨便了。 」此時白安福見胡惠乾不在此地,也就從後面地板內爬了出來,一見如此,也不免傷心,說道:「廣東省城內有如此兇手,竟不能將他捉住,仍是殺人傷命,豈不是天道無靈?」說著取出三百兩銀子,交予方德置備一切,此時已是第二日的事,所有廣東大小衙門,無一不知胡惠乾又殺傷人命。 方德收了銀子,將方興收殮起來,隨即叫人擇了一所廟宇,將方興靈柩抬到庵內供奉,自己先到番高縣衙內報案,請縣官通詳上完,派兵幫同捉拿,因自己雖是快頭,人少力單,不足濟事。 縣官準詞,當即乘轎到了撫院稟見。 曾必忠此時亦已得信,見番禺縣來稟見,隨請在簽押房便坐。 番禺縣進見已畢,曾必忠忙問道:「貴縣前來,可是為胡惠乾傷殺方興母子之事?」縣官道:「正為此事,省城之內,惡霸如此橫行,地方怎能安靜?現在方魁到四川未回,方德以一人之力,萬難對敵,叩求大帥派兵同拿,卑職見他驟逢大故,刻因殺傷母弟,情殊可憫,求大帥恩典示下。 」曾必忠道:「此事雖屬如此,但聞胡惠乾仍有餘黨,若冒然派兵去拿,特恐激而生變,使民間格外不安。 貴縣回衙。 可先著人暗暗打聽究竟西禪寺有多少兇徒,趕速前來面復,以便斟酌施行。 」番禺縣也猜不出曾必忠是何用意,只得退了出來,迴轉衙門而去,將此話對方德說知。 仍是他派人前去探訪。 且說胡惠乾殺死數人,得意洋洋,領著一班徒弟,又回到西禪寺內,與三德和尚說知。 三德道:「你做事也太孟浪了,方氏父子也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 便將方興打死,也是惡貫滿盈,理應從此回來,然後再尋白安福廝打。 俗語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他們的事,皆是安福鬧出來的,你不該又將方德的母親打死,這仇越結越深,方魁回來如何開交?依我意見,現在氣已出了,最好到福建去暫躲數月,將這風頭讓過,然後回來不遲。 」胡惠乾哪裡肯聽,說道:「我不把白安福這班人打死了個乾淨,也不甘心,你怕你就獨個兒往福建去,莫要將熱血沒在你身上,要你受那不必要的牽累呢?」三德和尚被他搶白了幾句,曉得阻攔他不住,只得暗暗的寫了一封書信,尋人到福建少林寺投遞,稟知至善禪師,請他前來以救寺內眾人之命,暫且不提。 單表縣官叫方德打聽西禪寺中究有多少兇徒,方德回來,哪裡自己能去,只得尋幾個師弟,招呼他一番話,叫他快快打聽清楚,好來回報。 因要回稟督憲,預備帶兵圍拿。 那幾個師弟,聽了這話,立刻出來,先將西禪寺地保傳來,又將這番話與他說了,道:「是你專管的地方,有了如此兇徒,不早早稟報,請縣驅逐,現在養虎威害,殺死許多人命,此刻督撫那裡派兵捉拿這胡惠乾,不知他的餘黨現在有多少在裡面,快去打聽實在,前來報信。 」 第15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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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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