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馬氏帶人進去,就把姑娘搶出來,擱在車上,拉起就走。韓文成一攔,這些人把韓文成打了;韓老丈一攔,把韓老頭推了幾個斤頭。隔壁鄰居出來,路見不平,要管閒事,這些人把鄰居也打了。大眾就把姑娘搶到余通家中,馬氏又轉了一個媒人,跟淨街羅公子說要四百銀子,羅公子說;「回頭騎馬到余通家看看,再還價。」
余通、蘇福眾人在家中,靜等候羅公子來瞧人。外面濟公叫門,蘇福只打算是羅公子那裡有人來了,趕緊到外面一看,原來是蘇員外同着韓老文、韓文成、濟公眾人。蘇北山一看,勃然大怒,叫蘇祿、蘇升過去,先把蘇福揪住。余通出來要攔,蘇員外吩咐把他揪住,先叫本地面地保來,別放他二人走。
蘇北山此地人傑地靈,立刻地保來把蘇福、余通二人揪住。一面韓文成到裡面一看,韓姑娘倒捆二臂正捆着,要不捆,姑娘早就自己撞死。正在危急之際,韓文成進來把姑娘放開,帶出來找了小轎,叫韓老丈把他女兒送到家去。此時天已掌燈,蘇北山說:「師父,蘇福這兩個東西,是把他們交官廳,是送到錢塘縣衙門去?」濟公說:「不必,暫為把他二人帶到你家去,我自有道理。
再者,我還有事。」
蘇北山深信眼濟公,就吩咐蘇祿等押着他二人回家去。眾人來到蘇員外家中,天有起更以後,叫人看守着蘇福、余通。蘇北山讓濟公來到裡面書房,濟公說:「我今天不在這屋裡坐著。」
蘇北山說:「師父,要上哪屋裡坐?」濟公說:「我要到你住的臥室裡坐坐。」
蘇北山一聽,說:「師父你老人家到我家,如同你自己俗家一樣,願意哪屋坐哪屋坐。」
叫得福快給太太送信,把屋子騰出來,立刻太太躲避出去。和尚同着蘇員外由外面進來,剛一到房門,和尚說:「來了麼,約會?」蘇北山說:「師父你跟誰定約會嚴濟公說:」有約會,不見不散的準約會。"
說著話,蘇員外同着濟公連韓文成一併讓着來屬中,陳亮一聽是濟公,隔着床篩一看,見濟公進來。這屬中地下一張八仙桌,兩邊有椅子,濟公在上首椅子坐下,韓文成也坐下了。蘇員外說:「師父,先喝酒先喝茶?」濟公說:「先坐堂,先把蘇福給我帶來。」
員外吩咐家人;「把蘇福給我帶來。」
濟公說:「蘇福你今天給我說實話,是誰出的主意搶人?說了實話,我和尚饒了你。你不說實話,把你送當官治罪。」
蘇福一聽這話,自己也知道濟公為人,善曉過去未來之事,不敢撒謊,說:「聖僧要問,我是被主人逐出去,在店中住。金鱗甲余通把我讓至家中去,我有衣服銀錢,他就幫着使我的,嗓錢完了,他就往外逐我。他妻子告訴我說,因為我沒錢,不叫我在他家住了。我是被窮所困,想出韓文成欠我主人二百兩紋銀,是我經手給送去的,我想要過來,我先使用。
不想他當時沒錢,余通聽見,他給我出的主意,叫我搶他妹子,賣給淨街羅公子,以帳目折算人口。不想被主人知道,把我拿來,這是已往之事,並無半點虛話。」
和尚一聽,說:「來人把他帶到床前頭,叫他沖床跪着。」
陳亮在床底下聽的明明白白,心中暗想,「哎呀,這件事我錯了!敢情蘇北山蘇員外是好人,一概都是他這家人假傳聖旨。這件事虧得濟公他老人家前來,要不然,還許措殺了好人。」
和尚在外面用手指點說:「我叫你認準了他,明天你要報應他,無故的想要拿刀殺人,你好大膽子!你自己知道是錯了?」蘇北山一聽說:「師父,你老人家跟誰說話呢?」濟公說:「你不知道,你不要多說。來人,把余通帶進來!」家人把余通帶到裡面,跪到和尚面前,和尚用手指點說:「余通你這廝好生大膽,你打算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呢?趁此說了實話,我饒你不死。要不說實話,我把你呈送到當官治罪。」
余通說;「眾位,這件事實實不怨我,實是蘇福他要找他主人家帳主要帳,與我無干。」
和尚說:「雖然是蘇福他要找他主人的帳主要帳,你就不該給他出主意。」
余通自己一想,「這件事大概不說不行,莫如我實說了,央求央求和尚,倒許把我放了。」
想罷,說:「聖僧,你老人家不必往下追問,這件事是我的錯。一管因蘇福他在我家住着,想起找韓文成要錢,去要不給,我們商量着,以帳目搶他的人賣錢。」
和尚點了點頭,說:「叫他沖床跪着去,你可聽見了。」
陳亮心中一動:「這是叫我聽。」
和尚在外面答話:「可不是叫你聽。」
陳亮一想,莫非濟公他老人家知道我在這裡?和尚哈哈一笑,說:「那是知道,要不知道呢,我還不來呢!我叫你認準了這兩個人,明天你好報應他們。」
蘇北山道:「師父,你跟誰說話?」和尚說:「你不要管。」
蘇北山這才吩咐擺酒。酒擺上,蘇北山說;「韓賢弟,你我雖系買賣交易,總算有交情。我素常為人,大概你也知道,我焉能做這傷天害理之事?」韓文成說:「也是借懂,我既往不咎。」
蘇北山說:「給聖僧斟酒。」
和尚說:「斟酒倒是小事,我聞你這有味。」
蘇北山說:「什麼味?」和尚說:「賊味。」
蘇北山說:「哪裡有賊味?」和尚說;「床底下。」
蘇北山趕緊吩咐拿賊,大概陳亮要想逃走,勢比登天還難。不知該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聖手猿初入靈隱寺 濟長老被請上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