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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丈坐在那裡,緩了半天,嘆了一口氣說:「蘇北山,可是我兒欠你二百銀子,把買賣關閉了,應着賣了房子還你錢?你不但不等,你竟敢派家人帶著許多匪根,把我女兒搶了去,把我兒打了,將帳目折算人口。我韓氏門中,世代商賈傳家。無故你把女兒搶去,這了得麼?」蘇北山一聞此言,說:「老史此言差矣!這件事我實不知道,這其中走有緣故,這不是我手下家人。你問問,我如何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之事!什麼人去找你要錢?」韓老丈說:「明明是你的家人,當初給我兒送銀子,就是他送的。」
蘇北山想了半天,想不起這個人來。濟公哈哈大笑說:「蘇北山,韓老文,都不用着急,我帶你們去找這個人去。先叫人去把韓老丈的兒子韓文成找回來,不必叫他錢塘縣告去。」
打發蘇升去不多時,把韓文成找回來,韓文成~見蘇北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說:「蘇北山,我這條命不要了!」蘇北山說:「賢弟你我知己相交,你欠我二百銀子,我並沒打算跟你要。什麼人去搶人?把這件事遇在我身上。」
韓文成說:「分說是你的家人,去把我妹妹搶了去,打了我一身傷。我正要去告你,你還不承認?」蘇北山說:「這不是濟公在這裡,這件事求濟公他老人家給辦。」
和尚說:「你們不便爭論,少時你等自然知道,跟我去。」
說罷,給了酒飯帳,帶領蘇北山、韓老丈父子出了酒館,一直在南。進了一條衚衕,來到一家門首,和尚就嚷:「蘇管家,給你送銀子來了。」
只見由裡面出來一人,蘇北山、韓員外眾人一看,說;「原是你!」和尚要捉拿行兇作惡之人,不知出來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蘇北山酒館逢韓老 濟禪師床底會英雄
話說濟公帶著蘇北山、韓文成來到一家門首叫門,只見由裡面出來一位管家。韓文成一看,說:「不錯,找我要銀子,帶人搶我妹妹就是他。」
蘇北山一看,原來是蘇福,蘇北山趕緊叫蘇祿、蘇升把他揪住。這個蘇福當初他本是金華縣人,他父親帶他逃難,把他賣給蘇員外家五十兩銀子,充當書僮。自從來到蘇員外家,老員外待他甚厚。蘇福自己很積聚兩個錢,就有一樣不好,蘇福最好喝酒,喝了酒,不是英雄仗酒雄,坐在門房不管是誰張嘴就罵。
這天,同伴夥友就勸他,大眾說:「蘇福你自己不可這樣胡閙,你常常罵人,倘若叫員外聽見,你是自找無趣。」
蘇福藉著酒性說:「我告訴你們眾位,慢說是員外,我拼得一身剛,敢把皇帝打,就是打皇上一個嘴巴,也無非把我剮了。員外也是個人。叫他聽見,他敢把我怎麼樣?」正說著話,正趕上蘇北山由外面回來,聽見蘇福在門房裡大嚷大叫。蘇員外一想:「蘇福這東西,真是無法無天。」
本來累常蘇福在外面胡作非為,聲名就不好,蘇員外就灌滿了耳朵。今天聽見蘇福在門房裡胡說,蘇員外氣往上衝,來到裡面,吩咐把蘇福叫進來。少時有人把蘇福叫進來,蘇北山說:「蘇福,你這廝素常在外面指着我招搖撞騙,任性胡為,喝了酒胡閙,我早就要管你。現在如今你這樣任性,實在難容!我本應當把你送到衙門辦你,無奈我這家中乃是積善之家,我不肯做損事。
只可你們不仁,我不能不義,你這賣身的五十兩銀子的字據,我也不要了。」
當時就點火燒了,叫家人「把蘇福給我趕出去,是他的東西,全叫他拿了走,永不准進我的門」。蘇福自己有幾隻箱子的衣裳,還有二百多兩銀子,由蘇宅出來,自己住店。手裡有錢,年輕人無管束,自己也沒事,遂終日遊蕩,結交一個朋友,姓餘名通,外號人稱金鱗甲,在二條衚衕住家。家裡就是夫妻兩口度日,素常就指着女人過日子,在外面說媒拉縴,余通他也往家裡引人她還裝不知道,假充好人,見蘇福年輕又有錢,余通就把蘇福帶了家去,跟蘇福拜盟兄弟。
蘇福就在余通家住了一年多,把錢也都花完了。余通見蘇福沒了錢,就要往外趕,蘇福常跟余通抬杠。口角相爭、金鱗甲妻子暗中告訴蘇福說:「你可想法弄錢、你要不想主意,余通說了不叫你在這裡住着。說你沒錢,在我們這裡吃閒飯,養活不起你。」
蘇福一聽急了,錢都花完了,沒有主意。忽然想起開錢鋪的韓文成,當初借過我們員外二百銀子,是我給送了去,我找他要去。這天蘇福去找韓文成,韓文成應着賣了房給銀子,韓文成也不知道蘇北山把蘇福趕出去。這天金鱗甲說:「蘇福你要真打算找韓文成要錢,我倒有個主意,現在淨街羅大公子,要花二三百銀子買一位姨奶奶,咱們帶著人去找韓文成要錢,他給錢便罷,如不給錢,韓文成有一個妹子長的十分美貌,帶人把她搶了來,賣給羅公子,可以賣三二百現銀子。
你想好不好?要等着韓文成賣了房給錢,知道幾時能把房賣出去?」蘇福一想也好,說:「你給約會人,明天就去。他如不給錢,款把他妹子搶來。」
余通出去,就找了些地痞光棍,有二十多位,都是不法之徒。蘇福帶著余通,連余通之妻馬氏,一同來找韓文成要錢。韓文成出來一看,說:「蘇管家我已然着你說,叫你回稟你家員外,等我折變產業給銀子,你怎麼又來了?」蘇福說:「我家員外說了,這麼等不行,你不給錢,我們員外叫把你妹子帶了去,就不跟你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