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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281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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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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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李氏擅寵,兄弟恣橫,朝臣往往出入其門。是時烈風昏噎連日,詔問變異之由。鎰上疏略曰:「仁、義、禮、智、信謂之五常,父義、母慈、兄友、弟敬、子孝謂之五德。今五常不立,五德不興,縉紳學古之士棄禮義,忘廉恥,細民違道畔義,迷不知返,背毀天常,骨內相殘,動傷和氣,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宜正薄俗,順人心,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各得其道,然後和氣普洽,福祿薦臻矣。」因論:「為政之術,其急有二。一曰正臣下之心。竊見群下不明禮義,趨利者眾,何以責小民之從化哉。其用人也,德器為上,才美為下,兼之者待以不次,才下行美者次之,雖有才能,行義無取者,抑而下之,則臣下之趨向正矣。其二曰導學者之志。教化之行,興于學校。今學者失其本真,經史雅奧,委而不習,藻飾虛詞,釣取祿利,乞令取士兼問經史故實,使學者皆守經學,不惑于近習之靡,則善矣。」又曰:「凡天下之事,叢來者非一端,形似者非一體,法制不能盡,隱于近似,乃生異論。孔子曰:『義者天下之制也。』《記》曰:『義為斷之節。』伏望陛下臨制萬機,事有異議,少凝聖慮,尋繹其端,則裁斷有定,而疑可辨矣。」鎰言皆切時弊,上雖納其說,而不能行。上問漢高帝、光武優劣。平章政事張萬公對曰:「高祖優甚。」鎰曰:「光武再造漢業,在位三十年,無沈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于亂。由是言之,光武優。」上默然。鎰蓋以元妃李氏隆寵過盛,故微諫雲。泰和四年,罷知咸平府。五年,改南京留守。六年,徙知河中府,兼陝西安撫使。

仆散揆行省河南、陝西,元帥府雖受揆節制,實顓方面,上思用謀臣制之,由是升宣撫使一品,鎰改知京兆府事,充宣撫使,陝西元帥府並受節制。詔曰:「將帥雖武悍,久歷行陣,而宋人狡獪,亦資算勝。卿之智略,朕所深悉,且股肱舊臣,故有此寄。宜以長刺禦敵,厲兵撫民,稱朕意焉。」鎰言:「初置急遞鋪,本為轉送文牒,今一切乘驛,非便。」上深然之。始置提控急遞鋪官。自中都至真定、平陽置者,達于京兆。京兆至鳳翔置者,達于臨洮。自真定至彰德置者,達于南京。自南京分至歸德置者,達于泗州、壽州,分至許州置者,達于鄧州。自中都至滄州置者,達于益都府。自此郵達無復滯焉。


  

七年,吳曦死,宋安丙分兵出秦、隴間。十月,詔鎰出兵金、房以分掣宋人梁、益、漢、沔兵勢。鎰遣行軍都統斡勒葉祿瓦、副統把回海、完顏摑刺以步騎五千出商州。十一月,葉祿瓦拔鶻嶺關,摑刺別將攻破燕子關新道口,回海取小湖關敖倉,至營口鎮,破宋兵千餘人,追至上津縣,斬首八百餘級,遂取上津縣。葉祿瓦破宋兵二千于平溪,將趨金州。宋王柟以書乞和,詔鎰召葉祿瓦軍退守鶻嶺關。八年正月,宋安丙遣景統領由梅子溪、新道口、硃砂谷襲鶻嶺關,回海,摑刺擊走之,斬景統領于陣。是歲,罷兵。鎰遷特進,賜賚有差。改知真定府事。

大安初,加儀同三司,封濮國公。改東京留守,過闕入見。衛紹王謂鎰曰:「卿兩朝舊德,欲用卿為相。太尉匡,卿之門人,朕不可屈卿下之。」遷開府儀同三司,佩金符,充遼東安撫副使。三年,改上京留守。平章政事獨吉思忠敗績于會河堡,中都戒嚴,鎰曰:「事急矣。」乃選兵二萬,遣同知烏古孫兀屯將之,入衛中都。朝廷嘉之,征拜尚書右丞相,監修國史。

鎰言:「自用兵以來,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敗必然。不若入保大城,併力備禦。昌、桓、撫三州素號富實,人皆勇健,可以內徙,益我兵勢,人畜貨財,不至亡失。」平章政事移刺、參知政事梁絪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衛紹王以責鎰。鎰復奏曰:「遼東國家根本,距中都數千里,萬一受兵,州府顧望,必須報可,誤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鎮之。」衛紹王不悅曰:「無故置行省,徒搖人心耳。」其後失昌、桓、撫三州,衛紹王乃大悔曰:「從丞相之言,當不至此!」頃之,東京不守,衛紹王自訟曰:「我見丞相恥哉!」

術虎高琪駐兵縉山,甚得人心,士樂為用。至寧元年,尚書左丞完顏綱將行省于縉山,鎰謂綱曰:「行省不必自往,不若益兵為便。」綱不聽,且行,鎰遣人止之曰:「高琪之功,即行省之功也。」亦不聽。綱至縉山,遂敗績焉。

頃之,鎰墜馬傷足在告,聞胡沙虎難作,命駕將入省。或告之曰:「省府相幕皆以軍士守之,不可入矣。」少頃,兵士索人于閭巷,鎰乃還第。胡沙虎意不可測,方猶豫,不能自定,乃詣鎰問疾,從人望也。鎰從容謂之曰:「翼王,章宗之兄,顯宗長子,眾望所屬,元帥決策立之,萬世之功也。」胡沙虎默然而去,乃迎宣宗于彰德。胡沙虎既殺徒單南平,欲執其弟知真定府事銘,鎰說之曰:「車駕道出真定,鎬王家在威州,河北人心易搖,徒單銘有變,朝廷危矣。不如與之金牌,奉迎車駕,銘必感元帥之恩。」胡沙虎從之。至寧、貞祐之際,轉敗為功,惟鎰是賴焉。

宣宗即位,進拜左丞相,封廣平郡王,授中都路迭魯都世襲猛安蒲魯吉必剌謀克。鎰尚有足疾,詔侍朝無拜。明年,鎰建議和親。言事者請罷按察司。鎰曰:「今郡縣多殘毀,正須按察司撫集,不可罷。」遂止。宣宗將幸南京,鎰曰:「鑾輅一動,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講和,聚兵積粟,固守京師,策之上也。南京四面受兵。遼東根本之地,依山負海,其險足恃,備禦一面,以為後圖,策之次也。」不從。是歲,薨。詔賻贈從優厚。

鎰明敏方正,學問該貫,一時名士,皆出其門,多至卿相。嘗嘆文士委頓,雖巧拙不同,要以仁義道德為本,乃著《學之急》、《道之要》二篇。太學諸生刻之於石。有《弘道集》六卷。

賈鉉,字鼎臣,博州博平人。性純厚,好學問。中大定十三年進士,調滕州軍事判官、單州司候,補尚書省令史。章宗為右丞相,深器重之,除陝西東路轉運副使。入為刑部主事,遷監察御史。遷侍御史,改右司諫。上疏論邊戍利害,上嘉納之,遷左諫議大夫兼工部侍郎,與黨懷英同刊修《遼史》。


  

鉉上書曰:「親民之官,任情立威,所用決杖,分徑長短不如法式,甚者以鐵刃置於杖端,因而致死。間者陰陽愆戾,和氣不通,未必不由此也。願下州郡申明舊章,檢量封記,按察官其檢察不如法者,具以名聞。內庭敕斷,亦依已定程式。」制可。覆上書論山東採茶事,其大概以為「茶樹隨山皆有,一切護邏,已奪民利,因而以揀茶樹執誣小民,嚇取貨賂,宜嚴禁止。仍令按察司約束。」上從之。承安四年,遷禮部尚書,諫議如故。是時有詔,凡奉敕商量照勘公事皆期日聞奏。鉉言:「若如此,恐官吏迫于限期,姑務苟簡,反害事體。況簿書自有常程,御史台治其稽緩,如事有應密,三月未絶者,令具次第以聞。下尚書省議。如省部可即定奪者,須三月擬奏,如取會案牘卒難補勘者,先具次第奏知,更限一月結絶,違者準稽緩制書罪之。」

上議置相,欲用鉉,宰臣薦孫即康。張萬公曰:「即康及第在鉉前。」上曰:「用相安問榜次?朕意以為賈鉉才可用也。」然竟用即康焉。

泰和二年,興陵崇妃薨,上欲成服苑中,行登門送喪之禮,以問鉉,鉉對曰:「故宋嘗行此禮,古無是也。」遂已。改刑部尚書。泰和三年,拜參知政事。亳州醫者孫士明輒用黃紙大書「敕賜神針先生」等十二字,及于紙尾年月間摹作寶樣硃篆青龍二字,以誑惑市人。有司捕治款伏。值赦,大理寺議宜準偽造禦寶,雖遇赦不應原。已奏可矣。鉉奏:「天子有八寶,其文各異,若偽造,不限用泥及黃蠟。今用筆描成青龍二字,既非八寶文,論以偽造禦寶,非本法意。」上悟,遂以赦原。明日,上謂大臣曰:「已行之事,賈鉉猶執奏,甚可嘉也,群臣亦當如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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