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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 128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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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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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頁

朗讀:

遵尊君指點,匈親王來到尊君上次進入的門外,將扇子拍了兩下,並君以為黃君到了,便出來引導他。匈親王料想她熟練此道,不由暗自竊笑,徑直跟她進入二女公子房中去了。大女公子哪能知曉,正敷衍開導蒸君,要他早些到妹妹處呢。更君不由好笑又憐憫她。他想:「倘我守口如瓶,她會埋怨我一輩子,會讓我無可謝罪。」便對她道:「此番旬親王偕我同來,此刻正在令妹房中。定是那欲成全此事的共君安排的吧!既已如此,我兩手空空,不受世人恥笑嗎?」大女公了聞聽此言,頗覺費解,不由一怔,說道:「沒想到你有這番心思,數次欺哄我們,你真可恨!」她痛苦異常,不覺兩眼昏黑。勇君答道:「木已成舟。你生氣乃情理之中,我只得深表歉意。倘這還不行,你就抓我打我吧!你傾慕旬親王,他身高位顯。可此乃前生注定,意不可違呀!匈親王鍾情於令妹,我甚是為你難過。如今我願難遂,尚孤身一人,實在可悲。你就不能了卻宿綫,靜下心來想想嗎?此紙門的的阻隔有何用處,誰會相信我們的清白?旬親王亦不會體會到今夜我這般苦悶吧?」瞧他那樣兒,欲將拉破紙門闖入室內似的。大女公子木勝痛苦,轉念一想,還得設法騙他回去,讓他鎮靜下來。便對他說道:「你所言宿緣,豈能目及?前途如何,不得而知,惟覺『前路茫茫悲墮淚』,心裡一片茫然。我對你說什麼才好呢?真如惡夢方醒啊!倘後人言過其辭,添鹽加醋,如古書中一般,定將我視為一真正的傻子呢。依此番安排,到底有何心思?我木得而知。望你不要枉費心思,設法來為難我吧。今日我倘能度過此關,待日後心緒稍好,定當與你敘談。此刻我已心煩意亂,苦不堪言,極想早些歇息,你快走吧。」此番話痛徹心扉。意君見她言真意切,態度嚴正,頓覺有些愧疚,隱隱憐憫起她來。便對她道:「尊貴的小姐啊,我該怎樣說你方能體諒我,親近我呢?“找皆因順從了你的心意,方弄得如此難堪。如今我亦不想活了。」又說道:「不然,我們就隔門而談吧。望你對我親近些。」便鬆開了她的衣袖。大女公子隨即退入室內,隔開一段距離。蒸君甚覺她好可憐,便說道:“隨你便吧,哪怕至天明,定不再上前一步。此夜輾轉難眠。室外川水轟鳴,不時驚醒放風淒涼。他甚覺身似山鳥,漫漫長夜,何時達旦?

山寺晨鐘報曉。黃君估計旬親王正酣眠入夢,心裡不由有些妒恨,便咳兩聲意欲催他起來。此種行徑實出無聊。他吟道:


  

“引人窺住勝,反迷自身途。

愁苦訴無人,微嘉獨歸路。世間何曾有此等事啊!大女公子答道:

「心如古井水,君當和妾意。自述入勝途,勿恨別人阻。」其聲低婉,依稀可聞,袁君依依不捨。說道:「如此嚴實相隔,真悶死我了!」又說了些怨恨的話。天已微明,匈親王從室內出來,動作溫雅,衣香縷縷。他本存偷香竊玉之心而精心打扮過。並君見此陌生的句親王出來,滿臉迷惑,甚是驚訝,她一想黛君決不會為難兩位女公子,也便心安理得了。

二人趁曉色猶晦之際迅速回京。匈親王方覺此歸程比來時遠了許多。想到日後往來不便,木免憂心忡忡。想起古歌「豈能一夜不相逢」一句,心裡十分煩悶。二人趁清晨人影稀疏趕回六條院,將車驅至廊下。從這輛侍女所用的竹車中下來。兩責人頗感新奇,忙躲入室內,相視而笑。蒸君對匈親王說道:「此番效勞,你當如何謝我?」想到自己給他攤卻兩手空空,木免遺憾,但亦不好多說什麼。包親王一到家。即刻傳書至宇治,以表慰問。

再說宇治山莊中,兩位公子如夢方醒,心亂如麻。二女公子對姐姐此番擺佈,且樣作不理,甚是抱怨,因此懶得去理她。大女公子末曾先向她言明,故難料昨夜會發生此等意外。惟覺對她不起,對她的怨恨亦屬當然。眾侍女皆進來問候:「大女公子到底出了何事。’此位身居家主的長姐兩眼渾渾,不能言語。眾侍女皆頗感意外。大女公子將旬親王來信拆開,欲交給妹妹看。而二女公子一直躺着,不肯起來。信使急着返回。催促道:“時候不早了。」見匈親王信中詩道:

「遙迢尋侶披露露,豈可視為等閒愛。」意韻流暢得體,一氣書成,字型十分秀麗。大女公子尋思:「此人倒也風流惆擾,日後成了妹夫,倒要好生對待才是,可不知日後如何了。」她覺得代作此復,有些不妥,便悉心勸導她,要她親復。且將一件紫花那使都色女裝褂子及一條三重裙賞給信使。那使者不知詳情,覺受之有愧,便包好交給隨從。這使者並非公差,乃為往日送信常到宇治的一殿上重子。旬親王不欲讓外人得知,故派他前來。猜想那犒貴定出自那好事的年老侍女之意。一時頗不痛快。


  
此夜旬親王赴宇治,仍欲清蒸君引導。而蒸君說道:「今夜不能奉陪前去,冷泉上皇召見我,隨即得去。」沒有答應他。旬親王想:「定是他又犯怪毛病了。」很讓他失望,亦不再勉強。宇治那大女公子想:「此事至此,豈能因此親事違女方心意便慢待他呢?」心一時軟了下來。此山莊環境雖較陋樸,但為迎候新婿,照山鄉風俗,亦佈置得井然有序,亮麗堂皇。想起句親王遠涉來此,出自誠心,實令人欣喜。此間心緒便如此奇特。二女公子則悵然若失,任人妝扮,深紅衣衫上淚跡斑斑。賢明的姐姐僅有默默陪淚,對她說道:「我亦不可長留于世,日夜思慮,皆為你託付終身之事。眾年老侍女成日于耳邊蝶蝶勸慰,皆言此樁婚姻美滿。我想年老之人見多識廣,此番言語也是在理的。可閲歷淺薄的我,時時曾想:我二人一意孤行,孤身以卒大年,恐非上策。而如今此番意外,忍辱負重,悲憤煩惱是未曾料到的。許是世人所謂的『宿願難避』吧!我處境甚是艱難。等你心情稍寧,再將此事緣由盡皆告知於你。切勿怨我!否則是遭罪的。」她撫磨着妹妹的秀髮,說出了此番話。二女公子緘默木語,她深知姐姐為她從長計議乃一片苦心,她能夠理解。然而她思緒萬千:倘有朝一日遭人遺棄,為世人譏評,負姐姐厚望,那有多傷心啊!

昨夜旬親王倉碎進入,確讓二女公子一時惶然無措。此時他方覺她的容顏是如此姣艷;再說今夜她已是溫馴的新娘,不由愛之彌深。一想起相隔遙遠往來不便,心中甚覺難過,便心懷摯誠信誓旦旦。二女公子一句亦未聽進,毫不動情。無論何等嬌貴的千金,即使與平常人稍多交往或家中父兄接觸,見慣男子行為的人,初次與男子相處,亦不會如此羞赧難堪。可這位二女公子,並非受家中推崇及寵愛,僅因身居山鄉,性情不喜見人而退縮。如今忽與男人相處,推覺驚羞。她生怕自己一副鄉野陋相,被另眼相看,因此有口難言,膽顫心驚。然而她才貌雙全,是大女公子所不及的。

眾侍女稟告大女公子道:「循例新婚第三夜,應請眾人吃餅。」大女公子亦覺儀式應該體面宏大些,便欲親為料理。可她實在不知應如何安排。且女孩子以長輩身份,出面籌劃此類事,惟恐外人譏笑。不覺滿面紅暈,模樣頗為可愛。她儀態優雅,品性仁慈和藹,地道一副大姐柔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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