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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343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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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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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淳化初,移知桂州。初,開在全州,有卒訟開,開即杖背黥面送闕下。有司言卒罪不及徒,召開下御史獄劾繫,削二官,黜為復州團練副使,移滁州。複舊官,知環州。三年,移邠州。時調民輦送趨環、慶,己再運,民皆蕩析產業,轉運使復督後運,民數千人入州署號訴。開貽書轉運使曰:「開近離環州,知芻糧之數不增,大兵可支四年,今蠶農方作,再運半發,老幼疲弊,畜乘困竭,奈何又苦之?不罷,開即馳詣闕下,白於上前矣。」卒罷之。又知曹、邢二州。

真宗即位,加如京使,歸朝,命知代州。上言曰:


  

國家創業將四十年,陛下紹二聖之祚,精求至治。若守舊規,斯未盡善。能立新法,乃顯神機。

臣以益州稍靜,望陛下選賢能以鎮之,必須望重有威,即群小畏服。又西鄙今雖歸明,他日未可必保,苟有翻覆,須得人制禦,若以契丹比議,為患更深。何者?契丹則君臣久定,蕃、漢久分,縱萌南顧之心,亦須自有思慮。西鄙積恨未泯,貪心不悛,其下猖狂,竟謀凶惡,侵漁未必知足,姑息未能感恩,望常預備之。以良將守其要害,以厚賜足其貪婪,以撫慰來其情,以寬假息其念。多命人使西入甘、涼,厚結其心,為我聲援,如有動靜,使其掩襲,令彼有後顧之憂,乃可制其輕動。今甲兵雖眾,不及太祖之時人人練習,謀臣猛將則又縣殊,是以比年西北屢遭侵擾,養育則月費甚廣,征戰則軍捷未聞。誠願訓練禁戢,使如往日行伍必求于勇敢,指顧無縱于後先,失律者悉誅,獲功者必賞。偏裨主將,不威嚴者去之。聽斷之暇,親臨殿庭,更召貔虎,使其擊刺馳驟,以彰神武之盛。

臣又以宰相、樞密,朝廷大臣,委之必無疑,用之必至當。銓總僚屬,評品職官,內則主管百司,外則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則別置審官,供奉、殿直則別立三班,刑部不令詳斷,別立審刑,宣徽一司全同散地。大臣不獲親信,小臣乃謂至公。至如銀台一司,舊屬樞密,近年改制,職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則依舊,別無利害,虛有變更。臣慾望停審官、三班,復委中書、樞密、宣徽院,銀台司復歸樞密,審刑院復歸刑部,去其繁細,省其頭目。

又京府大都,萬方軌則,望仍舊貫,選委親賢。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長,但令優逸,無以試材,宜委之外藩,擇文武忠直之士,為左右贊弼之任。

又天下州縣官吏不均,或冗長至多,或歲年久闕。慾望縣四千戶已上選朝官知,三千戶已上選京官知。省去主簿,令縣尉兼領其事。自余通判、監軍、巡檢、監臨使臣並酌量省減,免虛費于利祿,仍均濟于職官。

又人情貪競,時態輕浮,雖骨肉之至親,臨勢利而多變。同僚之內,多或不和,伺隙則致于傾危,患難則全無相救,仁義之風蕩然不復。慾望有頒告諭,各使改更,庶厚化原,永敦政本。

恭惟太祖神武,太宗聖文,光掩百王,威加萬國,無賢不用,無事不知。望陛下開豁聖懷,如天如海,可斷即斷,合行即行,愛惜忠直之臣,體察奸諛之黨。臣久塵著位,寢荷恩寵,辭狂理拙,唯聖明恕之!

開至州,葺城壘戰具,諸將多沮議不協。開謂其從子曰:「吾觀昂宿有光,雲多從北來犯境上,寇將至矣。吾聞師克在和,今諸將怨我,一旦寇至,必危我矣。」即求換郡,徙忻州刺史。及契丹犯邊,開上書,又請車駕觀兵河朔。四年,徙滄州,道病首瘍卒,年五十四。錄其子涉為三班奉職。

開善射,喜弈棋。有集十五卷。作《家戒》千餘言,刻石以訓諸子。性倜儻重義。在大名,嘗過酒肆飲,有士人在旁,辭貌稍異,開詢其名,則至自京師,以貧不克葬其親,聞王祐篤義,將丐之。問所費,曰:「二十萬足矣。」開即罄所有,得白金百餘兩,益錢數萬遣之。

開兄肩吾,至御史。肩吾三子,湜、灝、沆併進士第,灝秘書丞。


  
夏侯嘉,正字會之,江陵人,少有俊才。太平興國中舉進士,歷官至著作佐郎。使于巴陵,為《洞庭賦》曰:

楚之南有水曰洞庭,環帶五郡,淼不知其幾百里。臣乙酉夏使岳陽,抵湖上,思構賦。明日披襟而觀之,則翼然動,促然跂,忄慄然駭,愕然眙。怳若駕春雲而軾霓,浩若浮汗漫而朝躋。退若據泰山之安,進若履千仞之危。懵若無識,智若通微。跛若不倚,蹌若將馳。耳不及掩,目不暇逃,情悸心嬉。二三日而後,神始宅,氣始正,若此不敢以賦為事者二年,然眷眷不已。

一日登崇丘,望大澤,有雲卒兮興,欻兮止。興止未霽,急若有遇。由是漬陽輝,沐芳澤,睹一異人于岩之際,霞為裾,雲為袂,冰膚雪肌,金玦玉珮,浮丘、羡門,斯實其對。

因言曰:「若非好辭者耶?」臣曰:「然。」「然則若智有所不通,識有所不窮,用不通不窮而循乎無端之紀,若得無殆乎?」臣又曰:「然。」「然志極則物應,思精則道來,嘉若之勤無嘩談,吾為若稱云:‘太極之生,曰地曰天。中含五精,五精之用而水居一焉。水之疏,邇則為江兮,遠則為河;積則為瀦兮,總則為湖。若今所謂洞庭者,傑立而孤,廓然如無區,其大無徒。含陽字陰,玄神之都。曖曖昧昧,百川不敢逾。有若臣者,有若賓者,有若仆者,有若子者,有若附庸者,有若娣姒者。若禹會涂山,武巡牧野,千出百會,咸處麾下。每六合澄靜,中流回睨。莽莽蒼蒼,纖靄不翳。太陽望舒,出沒其間。萬頃咸沸,強而名之為巨澤,為長川,為水府,為大淵。縱之不逾,跼忠心之不卑。乍若賢人,以重自持。誘之不前,犯之愈堅。又若良將,以謀守邊。澎澎濞濞,浩爾一致。又若太始,未有仁義。沖訓漠漠,二氣交錯。又若混沌,凝然未鑿。此乃方輿之心胸,溟海之郛郭也。三代之前,其氣濩落。浩浩滔天,與物回薄。滅木襄陵,無際無廓。上帝降鑒,巨人斯作。乃命玄夷,授禹之機。隧山陻谷,滌源暢微。然後若金在熔,若木在工,流精成器,夫何不通。是澤之設,允執厥中。既巽其性,遂得其正。有升有降,有動有靜。’」

臣應之曰:「升降動靜,可得聞乎?」神曰:「水之性非圓非方,非柔非剛,非直非曲,非玄非黃。劃象為《坎》,本乎羲皇。外婉而固,內健而彰。降以《姤》始,升以《復》張。其靜處陰,其動隨陽。六府之甲,萬化之綱。式觀是澤,乃知天常。若乃四序之變,九夏攸處。烘然而炎,沸然而煮。群物鴻洞,爍為隆暑。澤之作,頎然其容,若去若住,若茹若吐。靈趨怪覲,杳不可睹。蒸之為雲,散之為雨。倏急萬象,如還太古。真可嘉也。若乃秋之為神,素氣清泚。肅肅翛閹,群籟四起。澤之動,黝然其姿,若挺若倚,若行若止,《巽》宮離離,為之騰風。蒼梧崇崇,為之供雲。四顧一色,黯然氤氳。其聲瀰瀰,若商非商,若徵非徵。東湊海門,一浪千里。又足畏也。言其狀,則石然而骨,岸然而革。氣然而榮,洚然而脈。有山而心,有洞而腹。有玉而體,有珠而目。穹鼻孤島,呀口萬谷。臂帶三吳,足跬荊、巫。或跂然而望,或翼然而趨。彭蠡、震澤,詎可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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