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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231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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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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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掞念置身行伍間,騎射所當工,夜以青布籍地,乘生馬以躍,初過三尺,次五尺至一丈,數閃跌不顧。制置使孟珙闢于幕,嘗用其策為「小子房」,與之茶局,周其資用。掞以本領錢數萬費之,總領賈似道稽數責償,珙以白金六百令掞償之,掞又散之賓客,酣歌不顧。似道欲殺之,掞曰:「漢高祖以黃金四萬斤付陳平,不問出入,公乃顧此區區,不以結豪傑之心邪?」似道始置之。珙嘗燕客,有將校語不遜,命斬之,掞從容曰:「斬之誠是,第方會客廣謀議,非其時非其地也。」珙大服。未幾,有大將立功,珙坐受其拜,掞為動色,因嘆曰:「大將立功,庭參納拜,信兜鍪不如毛錐子也。」於是謝絶賓客,治進士業,遂登第,調麻城尉。

向士璧守黃州,檄入幕,尋以戰功升三官。無何,得心疾,曰:「我不可用矣。」遂調潭州節度推官。趙葵為京湖制置使,掞與偕行,王登迓于沙市,極談至夜分,掞退曰:「王景宋滿身是膽,惜欠沉細者,如掞副之,何事不可為也,但恐終以勇敗。」後登死,人以為知言。逾時,士璧守峽州,招之,病不果行而卒,贈架閣。


  

張惟孝,字仲友,襄陽人。長六尺,通《春秋》,下第,乃工騎射。城中亂,爭出關,惟孝拔劍殺數人,趨白河,見一舟壯鉅甚,急登之,舟人不可,惟孝曰:「今日之事,非汝即我,能殺我者得此舟。」眾披靡,遂以舟達郢州。兵亂,奔沙洋,別之傑為帥,盡隘諸湖不泄水,惟孝令二人賈服前行,密窺隘兵,曰:「易與耳。」乃與十騎,衣黑袍,假為敵兵,曰:「後隊亟至。」守隘四五百人悉潰,舟趨藕池。

開慶元年,卜居江陵,至沙市,眾舟大集,不可涉。頃有峨冠張蓋,從者數十,則宣撫姚希得之弟也,今曰:「敢有爭岸者投水中。」惟孝睥睨良久,提劍驅左右而出,舉白旗以麾,令眾船登岸,毋敢亂次。干官鐘蜚英見而異之,以告唐舜申,舜申曰:「吾故人也。」具言惟孝平生。蜚英謂曰:「今日正我輩趨事赴功之秋。」惟孝不答,又叩之,則曰:「朝廷負人。」明日,蜚英導希得羅致之,宴仲宣樓,蜚英酒酣曰:「有國而後有家,天下如此,將安歸乎?」惟孝躍然曰:「從公所命。」乃請空名帖三十以還。逾旬,與三十騎俱擁甲士五千至,旗幟鮮明,部伍嚴肅,上至公安,下及墨山,游踏相繼。希得大喜,請所統姓名,惟孝曰:「朝廷負人,福難禍易,聊為君侯紓一時之難耳,姓名不可得也。」時鼎、澧五州危甚,於是擊鼓耀兵,不數日,眾至萬人,數戰俱捷,江上平。制使呂文德招之,不就而遁,物色之不可得,或雲已趨淮甸,後不知所終。

陳咸,字逢儒,監察御史升卿次子,為叔父巨卿後。登淳熙二年進士第,調內江縣尉。縣吏受賄,賦民不均,咸以聞于部使者,為下令聽民自陳利病,而委咸均其賦。改知果州南充縣,轉運司闢主管文字。歲旱,稅司免下戶兩稅,轉運使安節以為虧漕計,咸白安節曰:「苟利於民,違之不可。」因言:「今楮幣行于四川者幾虧三百萬,苟增印百萬,足以補放免之數。」安節從之。軍多濫請,咸每裁損,帥屬以為言,咸曰:「咸首可斷,濫請不可得。」蜀歲收激賞權輸絹錢,民以為病,咸白安節,核入節出,奏歲減二十餘萬緡。擢知資州,時久旱,咸被命即請帥臣發粟二千餘石以振。明年,東、西川皆旱,總制二司議蠲民賦而慮虧國課,咸請增印未補發引百有九萬以償所蠲,議遂決。大修學宮,政以最聞,改知普州。

開禧元年,邊事興,四川宣撫使程松奇其才,闢主管機宜文字。咸首貽書論兵不可輕動,勸松搜人才,練軍實;考圖籍以疏財用之源,視險要以決攻守之計;約大將面會,以免疑忌之嫌;捐金帛募死士,以明間探之遠;出虛搗奇之策,審于當用;幸勝趨利之謀,寢而勿行。松覆書深納,然實不能用。副使吳曦蔑視松,易置將兵,不關白正使。松務為簡貴,咸憂之,復說松收梁、洋以北義士為緩急用;據險厄,立關堡,杜支徑以備不虞。松又不能用。遷利路轉運判官。

曦叛臣于金,關外四州繼沒,人情大駭。咸留大安軍督軍糧,檄其守楊震仲振流民,備姦盜,眾稍安。安丙密以曦反謀告咸,咸即遣人告松,松不之察。曦以咸蜀名士,欲首脅之以令其餘,檄咸議事。咸不往,遂之利州。抵城外,偽都運使徐景望已挾兵入居台治。英宗諱日,景望大合樂以享,咸力拒之。

初,咸自大安東下,遇偽將褚青與語,青有悔意。至是,以主管文字王釜、福艾可與共事,欲結二人誅景望,燒棧閣,絶曦援兵。既而釜棄官歸,咸以青不可保,謀遂沮。李道傳問咸:「計將安出?」咸曰:「事極不過一死耳,必不為吾蜀累也。」語家子欽曰:「咸受國厚恩,義當擊賊,恨無兵權,獨有下策,削髮以全臣節。」會曦以書招之急,咸答書勸其稟命,既而欲親諭之,遂行,遇偽統領孟可道,知曦已僭亂,曰:「吾書不可用矣。」還至後釒敖,入帳中以刀自斷其結,披緇而出。景望遣兵拘咸于岸,曦聞怒甚。吳睍勸曦召咸主武興寺,因殺之,安丙力為救解,乃得釋歸。曦既誅,咸語諸子曰:「吾不能討賊而棄官守,罪也。」上表自劾,安丙、楊輔等皆勉其出。丙尋奏以咸總蜀賦,從之。

時僭亂後,帑藏赤立。咸至武興,與丙商榷利病,兵政財計,合為一家,請丙奏于朝。核諸司羨餘,移支常平廣惠米,鑄當五錢,榜賣官,並權截四路上供,汰弱兵二萬餘,規畫備至,故軍興增支之數八千七百五十餘萬,皆不取於民。咸總賦之始,贍軍帑廩緡不過一千四十五萬餘,糧不過九十一萬餘,料不過二萬餘。咸晝夜精勤,調度有方,不二歲,益昌大軍庫有楮引百八十萬,成都免引場樁撥二百一十餘萬,城下三倉軍糧四十餘萬石,預借米本一百一十餘萬,又別貯軍糧百四十九萬石,料七萬餘,而布帛絲綿、銅鐵錢與祠牒不預焉。

劍外民久苦役調,或建議調東、西兩路及夔路丁壯共其勞。令始下,民憚行,馳訴于安丙,乞計直輸錢以免行,久而不克輸者十五余萬,咸蠲之。蜀錢引舊約兩界五千餘萬,半藏於官,自軍興引皆散於民,宣、總二司增創三界通行八千餘萬,價日益落。咸捐一千二百餘萬緡以收十九界之半,又與丙議合茶馬司之力,再收九十一界,續造九十三界以兌之,於是引價復昂,糴價頓減。

嘉陵江流忽淺,或雲金人截上流,咸不動,疏而導之,自益昌至于魚梁,饋運無阻。金州地險,咸增饋米以實之,人皆曰:「金州之險,金人不可向,何益之為?」咸曰:「敵至而慮,無及矣。」未幾,金人犯上津,守賴以固。召為司農少卿,卒。丙列奏其功,賜謚勤節。初,宣諭使吳獵嘗表其節,詔進二秩,咸乞回贈所生父母焉。


  
論曰:宋之辱于金久矣,值我國家興師討罪,聲震河朔,乃遣孟珙帥師夾攻,遂滅其國,以雪百年之恥。而珙說禮樂、敦詩書,誠寡與二。杜杲、王登、楊掞、張惟孝,思以功名自見,雖所立有小大,皆奇才也。陳咸不從逆曦,雖不能死,然理財于喪亂之餘,蜀賴以固守,豈不賢于匹夫而莫經溝瀆者哉!



列傳第一百七十二

○趙汝談趙汝讜趙希趙彥吶趙善湘趙與歡趙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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