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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183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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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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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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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彥日至都堂議事,奏:「將帥之臣不可預政。」及聞以簽書樞密院召呂頤浩,以禮部尚書召張浚,分張俊兵以五百人歸陝西,而浚不受尚書之命,俊不肯分所部兵,遂謫浚居郴州,擢俊以節度知鳳翔。知出二凶奸謀,具章乞留頤浩知金陵,浚不當貶,不報。遂遣所親謝向變姓名,微服為賈人,徒步如平江見浚等,具言城中事,以為嚴設兵備,大張聲勢,持重緩進,使賊自遁,無驚動三宮,此上策也。浚等聞之,皆感激奮厲為赴難計。

俄詔睿聖皇帝為皇太弟、天下兵馬大元帥,幼主為皇太侄,即與大臣進議,以為:「在庭公卿、百司、群吏皆昔之臣屬也,今則與之比肩事主矣。稽之於古,則無所法;行之於今,則實逆天。或者謂大元帥可以任軍旅之大事,臣竊以為不然。昔舜之禪禹也,猶命禹徂征有苗,則禹雖受禪,而征伐之事舜猶親之也。唐睿宗傳位皇太子,以聽小事,自尊為太上皇,以聽大事。如是無不可者,則稽之於古為有法,行之於今為得宜。」


  

太后垂簾同聽政,以安人心。退與御史王庭秀上疏力爭。太后召與宰執同對簾前,乞召庭秀,太后諭曰:「今欲令睿聖皇帝總領兵馬爾。」奏曰:「臣不知其他,但人君位號豈容降改,聞之天下,孰不懷疑。雖前世衰亂分裂之時,固未有旬日之間易兩君,一朝降兩朝位號者也。」太后令至都堂,朱勝非出朱昞等所上書以示、庭秀,、庭秀力言昨日詔書不可宣佈,必召變。勝非與執政顏歧、王孝迪、路允迪皆在坐,尚書左丞張澄獨曰:「事勢若此,豈爭此名位耶?」澄欲出,等共止之。

與李邴併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高宗複位,進簽書,執政甫百日而卒。高宗甚悼之,謂大臣:「朕喪元子,猶能自排遣,于殆不能釋也。」

庭秀字潁彥,慈溪人。與黃庭堅、楊時游,其為學旁搜遠紹,不苟趣時好,造詣深遠,操植堅正,發為文辭,俊邁宏遠。登政和二年上舍第,歷官州縣。

侍御史李光薦為御史台檢法官。宣和、靖康時,進言皆發於忠義。御史中丞言:「偽楚時庶官中如虞謨、王庭秀者,初非疾病,毅然致為臣而歸,願褒擢之。」拜監察御史,奏:「乞威斷當出於人主,而所遣宣諭官,當令舉廉吏。」又言:「刑名有疑慮者,令州郡法官申憲司閲實具奏,以取裁決。」遷殿中侍御史,論黃潛善賣官售寵,罷之。

既與鄭力爭降封高宗事,未幾出知瑞州,右正言呂祉奏:「朝廷今日緣論大臣移一言官,明日罷一言官,則後日大臣行事有失,誰敢言者。」遂召為吏部郎,改左司,言:「朝廷比來深疾貪吏,然州縣之間豈無廉介自將、沈于下僚者,宜命五使,所至以廉潔清修、可以師表吏民者,以名來上,參之公議,不次升擢,以厲士風。」從之。

遷檢正中書門下省諸房公事,與宰相議多不合,不自安,引疾求去。詔直秘閣、主管崇道觀而歸。

仇悆,字泰然,益都人。大觀三年進士,授邠州司法,讞獄詳恕,多所全活。為鄧城令,滿秩,耆幼遮泣不得去。徙武陟令,屬朝廷方調兵數十萬于燕山,悆饋餉畢給。時主將縱士卒過市掠物,不予直,他邑官逃避,悆先期趣備,申嚴約束,遂以不擾。已而悆送運餉于涿,值大軍潰于盧溝河,囊橐往往委以資敵,悆間關營護,無一豪棄失。

調高密丞,俗尚囂訟,悆攝縣事,剖決如流,事無淹夕,民至懷餅餌以俟決遣。猾吏楊蓋每陰疏令過,脅持為奸,悆暴其罪黥之,無不悅服。州闕司錄,命悆攝事,既行,邑氓萬餘邀留,至擁歸縣廨,時天寒,皆然火警守,佈滿後先,悆由它道得出,或追拜馬首曰:「公舍我去,我必使公復來。」它日,悆方白事郡牙,忽數千人徑奪以歸,守針弗能遏。劇寇起萊、密間,素聞悆名,戒其黨毋犯高密境,民賴以安。密卒閉關叛掠,害官吏幾盡,獨呼曰:「無驚仇公。」

南遷,丁母憂。服除,知建昌軍,入為考功員外。時任者宛轉兵間,亡失告牒十常七八,而銓部無案籍,訴丐者甚多,真偽錯亂。悆親為考核,其可據者悉責保識,因上聞行之。

遷右司及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俄為沿海制置使。明守與宰相厚善,紿言士卒將為變,致遣精兵密捕。統制官徐文覺之,初謀縱軍剽略,頃之泛海去,呼曰:「我以仇公故,不殺人,不焚屋廬。」一城晏然。猶坐削兩官,主管太平觀。

以淮西宣撫知廬州。劉豫子麟合金兵大入,民情洶懼。宣撫司統制張琦者,冀乘危為亂,驅居民越江南走。欲先脅悆出,擁甲士數千突入,露刃登樓,揚白麾,左右驚潰,迫悆上馬。悆徐謂曰:「若輩無守土責,吾當以死徇國,寇未至而逃,人何賴焉。」堅不為動,神色無少異。琦等錯愕,遽散其徒,人心遂定。

時金人出入近境,悆求援于宣撫司,不報。又遣其子自間道赴朝廷告急,雖旌其子以官,而援卒不至。帝方下詔親征,而詔亦不至淮甸,喧言將棄兩淮為保江計。悆錄詔語揭之郡縣,讀者至流涕,咸思自奮。監押閻僅死於賊,餘眾來歸,州帑匱竭,無以為賞,悆悉引班坐,犒以酒食,慰勞之,眾皆感勵。募廬、壽兵得數百,益鄉兵二千,出奇直抵壽春城下,敵三戰皆北,卻走度淮。其後麟復增兵來寇,悆復壽春,俘馘甚眾,獲旗械數千,焚糧船百餘艘,降渤海首領二人。


  

初,金人圍濠州,旬日未下,屬天寒,馬多僵死,乃悉眾向淮東。樞密使張浚方視師金陵,悆以策說之曰:金重兵在淮東,師老食匱,若以精兵二萬一自壽陽,一自漢上,徑趨舊京,當不戰而退,繼以大軍尾擊,蔑有不濟者。昔人謂‘一日縱敵,數世之患。’願無失時之悔。」浚不能用。

麟復以步騎數千至合肥,諜言兀朮為之殿,人心怖駭,不知所為。會京西制置使遣牛皋統兵適至,悆顧左右曰:「召牛觀察來擊賊。」皋既至,以忠義撼之,皋素勇甚,以二千餘騎馳出,短兵相接,所向披靡,敵稍懾,散而復集者三。其副徐慶忽墜馬,敵競赴之,皋掖以上,手刜數人,因免冑大呼曰:「我牛皋也,嘗四敗兀朮,可來決死。」寇畏其名,遂自潰。以悆克複守禦功,加徽猷閣待制。

明年,宣撫司始遣大將王德來,時寇已去,德謂其伍曰:「當事急時,吾屬無一人渡江擊賊,今事平方至,何面目見仇公耶?」德麾下多女真、渤海歸附者,見悆像,不覺以手加額。

初,宣撫司既不以一卒援諸郡,但令焚積聚,棄城退保,文移不絶于道,又請浚督行之。浚檄悆度其宜處之,悆謂:「殘破之餘,兵食不給,誠不能支敵。然帥臣任一路之責,誓當死守。今若委城,使金人有淮西,治兵艦于巢湖,必貽朝廷憂。」力陳不可,浚韙其言,而卒全活數州之眾。尋詔詣闕,軍民號送之。

改浙東宣撫使、知明州,以挫豪強、獎善良為理。吏受賕,雖一錢不貸,奸猾斂跡。州罹兵火既毀,悆斥廚錢助其費,買田行鄉飲酒禮。歲饑,發官儲損其直,民無死徙。朝廷聞之,進秩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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