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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仲昌最知名,鋭于進取,嘗獻計修六塔河無功,自殿中丞責英州文學參軍。
張洞,字仲通,開封祥符人。父惟簡,太常少卿。洞為人長大,眉目如畫,自幼開悟,卓犖不群。惟簡異之,抱以訪裡之卜者。曰:「郎君生甚奇,必在策名,後當以文學政事顯。」既誦書,日數千言,為文甚敏。未冠,曄然有聲,遇事慷慨,自許以有為。時,趙元昊叛擾邊。關、隴蕭然,困于飛輓,且屢喪師。仁宗太息,思聞中外之謀。洞以布衣求上方略,召試舍人院,擢試將作監主簿。
尋舉進士中第,調漣水軍判官,遭親喪去,再調潁州推官。民劉甲者,強弟柳使鞭其婦,既而投杖,夫婦相持而泣。甲怒,逼柳使再鞭之。婦以無罪死。吏當夫極法,知州歐陽修欲從之。洞曰:「律以教令者為首,夫為從,且非其意,不當死。」眾不聽,洞即稱疾不出,不得已讞于朝,果如洞言,修甚重之。
晏殊知永興軍,奏管勾機宜文字。殊儒臣,喜客,游其門者皆名士,尤深敬洞。改大理丞、知鞏縣。會殊留守西京,復奏知司錄。殊晚節驟用刑,幕府無敢言。洞平居與殊賦詩飲酒,傾倒無不至,當事有官責,持議甚堅,殊為沮止,洞亦自以不負其知。
樞密副使高若訥、參知政事吳育薦其文學,宜為館職,召試學士院,充秘閣校理、判祠部。時天下戶口日蕃,民去為僧者眾。洞奏:「至和元年,敕增歲度僧,舊敕諸路三百人度一人,後率百人度一人;又文武官、內臣墳墓,得置寺撥放,近歲滋廣。若以勛勞宜假之者,當依古給戶守塚,禁毋樵採而已。今祠部帳至三十餘萬僧,失不裁損,後不勝其弊。」朝廷用其言,始三分減一。知太常禮院,宰相陳執中將葬,洞與同列謚為榮靈,其孫訴之,詔孫抃等覆議,改曰恭。洞駁奏:「執中位宰相,無功德而罪戾多,生不能正法以黜之,死猶當正名以誅之。」竟從抃等議。
初,皇后郭氏忤旨得罪廢沒,後仁宗悔之,詔追復其號,二十餘年矣。至是,有司請祔于廟。知制誥劉敞以謂:「《春秋》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致者,不宜致也。且古者不二嫡,當許其號,不許其禮。」洞奏:「後嘗母天下,無大過惡,中外所知。陛下既察其偶失恭順,洗之於既沒,猶曰不許其禮,于義無當。且廢后立後,何嫌于嫡?此當時大臣護已然之失,乖正名之典,而敞復引《春秋》‘用致夫人’。按《左氏》哀姜之惡所不忍道,而二《傳》有非嫡之辭,敞議非是。若從變禮,尚當別立廟。」不行。轉太常博士,判登聞鼓院。仁宗方響儒術,洞在館閣久,數有建明,仁宗以為知《經》,會覆考進士崇政殿,因賜飛白「善經」字寵之。洞獻詩謝,復賜詔獎諭。
出知棣州,轉尚書祠部員外郎。河北地當六塔之沖者,歲決溢病民田。水退,強者遂冒占,弱者耕居無所。洞奏一切官為標給,蠲其租以綏新集。河北東路民富蠶桑,契丹謂之「綾絹州」,朝廷以為內地不慮。洞奏:「今滄、景,契丹可入之道,兵守多缺,契丹時以販鹽為名,舟往來境上,此不可不察。願度形勢,置帥、增屯戍以控扼之。」
時天下久安,薦紳崇尚虛名,以寬厚沉默為德,於事無所補,洞以謂非朝廷福。又謂:「諫官持諫以震人主,不數年至顯仕,此何為者。當重其任而緩其遷,使端良之士不亟易,而浮躁者絶意。」致書歐陽修極論之。召權開封府推官。
英宗即位,轉度支員外郎。英宗哀疚,或經旬不禦正殿,洞上言:「陛下春秋鼎盛,初嗣大統,豈宜久屈剛健,自比沖幼之主。當躬萬機,攬群材,以稱先帝付畀之意,厭元元之望。」大臣亦以為言,遂聽政。命考試開封進士,既罷,進賦,題曰《孝慈則忠》。時方議濮安懿王稱皇事,英宗曰:「張洞意諷朕。」宰相韓琦進曰:「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英宗意解。
詔訊祁國公宗說獄,宗說恃近屬,貴驕不道,獄具,英宗以為辱國,不欲暴其惡。洞曰:「宗說罪在不宥。雖然,陛下將懲惡而難暴之,獨以其坑不辜數人,置諸法可矣。」英宗喜曰:「卿知大體。」洞因言:「唐宗室多賢宰相名士,蓋其知學問使然。國家本支蕃衍,無親疏一切厚廩之,不使知辛苦。婢妾聲伎,無多寡之限,至滅禮義,極嗜欲。貸之則亂公共之法,刑之則傷骨肉之愛。宜因秩品立制度,更選老成教授之。」宗室緣是怨洞,痛詆訾言,上亦起藩邸,賴察之,不罪也。
轉司封員外郎、權三司度支判官。對便殿稱旨,英宗遂欲進用,大臣忌之,出為江西轉運使。江西薦饑,征民積歲賦,洞為奏免之。又民輸綢絹不中度者,舊責以滿匹,洞命計尺寸輸錢,民便之。移淮南轉運使,轉工部郎中。淮南地不宜麥,民艱于所輸,洞覆命輸錢,官為糴麥,不逾時而足。洞在棣時,夢人稱敕召者,既出,如拜官然,顧視旌旗吏卒羅于庭。至是,夢之如初。自以年不能永,教諸子部分家事。未幾卒,年四十九。
李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紀人,後家京兆府。進士及第,調鄠縣主簿。田重進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五人,活者四人。重進即其家謂曰:「子有陰施,此門當高大之。」徙知彭山縣,就加大理評事,遷光祿寺丞。父益,以不法誅,仕衡亦坐除名。
後會赦,寇準薦其材,盡復其官,領渭橋輦運,通判邠州,再遷秘書丞,徙知劍州。王均反,仕衡度州兵不足守,即棄城焚芻粟,輦金帛東守劍門。既而賊陷漢州,攻劍州,州空無所資,即趨劍門。仕衡預招賊眾,得千餘人,待之不疑。賊將至,與鈐轄裴臻迎擊之,斬首數千級。乃乘驛入奏,擢尚書度支員外郎,賜服緋魚。已而使者言仕衡嘗棄城,降監虔州稅。
召還,判三司鹽鐵勾院。度支使梁鼎言:「商人入粟于邊,率高其直,而售以解鹽。商利益博,國用日耗。請調丁夫轉粟,而輦鹽諸州,官自鬻之,歲可得緡錢三十萬。」仕衡曰:「安邊無大於息民,今不得已而調劍之,又增以轉粟輓鹽之役,欲其不困,何可得哉!」不聽,遂行鼎議,而關中大擾。乃罷鼎度支使,以仕衡為荊湖北路轉運使,徙陝西。初,歲出內帑緡錢三十萬,助陝西軍費。仕衡言歲計可自辦,遂罷給。
真宗謁陵寢,因幸洛,仕衡獻粟五十萬斛,又以三十萬斛饋京西。朝廷以為材,召為度支副使。上言:「關右既弛鹽禁,而永興、同華耀四州猶率賣鹽,年額錢請減十之四。」詔悉除之。累遷司封郎中,為河北轉運使。又奏罷內帑所助緡錢百萬。建言:「河北歲給諸軍帛七十萬,而民艱于得錢,悉預假於裡豪,出倍償之息,以是工機之利愈薄。方春民不足,請戶給錢,至夏輸帛,則民獲利而官用足矣。詔優其直,仍推其法于天下。
封泰山,獻錢帛、芻糧各十萬,見於行宮,遷右諫議大夫。祀汾陰,又助錢帛三十萬,乃命同林特提舉京西、陝西轉運事。權知永興軍,進給事中。逾月,以樞密直學士知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