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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519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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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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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考慮到福爾摩斯先生的業務活動已達二十三年之久,而在十七年當中我一直是他的合作者和案情記錄者,那就會清楚地明了我手中掌握著數量龐大的資料。對我來說,問題總是如何選擇,而不是如何找材料。在書架上有一長排逐年記錄的檔案,還有許多塞滿了材料的檔案遞送箱,這一切不僅對於研究犯罪的人來說,即使對於研究維多利亞晚起社會及官方醜聞的人來說,也是一個完整的資料庫。關於後者我可以說,凡是那些寫過焦慮的信來要求給他們的家庭榮譽和著名祖先保守秘密的人,都是大可放心的。我朋友福爾摩斯特有的謹慎態度和高度職業感,在我選擇材料時仍然起着作用,我絶不會濫用別人對我們的信託。然而,對於近來有人妄圖攫取和銷毀這些檔案的行為,我是堅決反對的。此次事件的指使者是誰,我們早已知道,我代表福爾摩斯先生宣佈,如再發生類似行為,一切有關某政客、某燈塔以及某馴養的鸕鷀的全部秘密將公之於世。對此,至少有一個讀者心裡明白。 

再者,也沒有理由認為在每一案件中福爾摩斯都有機會顯示他那特異的洞察力和觀察分析的天才,這些我在回憶錄中曾經不遺餘力地描述過。有的時候他不得不費很大力氣去摘果實,但有時果實自動掉在他懷裡。而往往那最駭異的人間悲劇卻是那些最不給他顯示個人才能以機會的案件,現在我要敘述的就是這樣一個案子。我稍稍改換了姓名和地點,除此而外,都是真實故事。


  

有一天上午——那是在一八九六年末——我收到福爾摩斯一張匆匆寫就的條子,要我立即前去。趕到之後,我見他坐在香煙繚繞的屋裡,在他對面的椅子裡坐著一位略上年紀的、婆婆媽媽的、房東太太型的胖婦女。 

「這是南布利克斯頓區的麥利婁太太,"我朋友抬手說道,“麥利婁太太不反對吸煙,華生,你可以盡情享受你的骯髒嗜好。麥利婁太太要講一個有趣的事兒,它可能有所發展,那麼你的在場將是有用的。」

「如果我能幫忙的話——」 

「麥利婁太太,如果我去訪問郎德爾太太的話,我希望有個見證人在場。請你回去先對她說明這一點。」

「上帝保佑你,福爾摩斯先生,"客人說,“她是非常急於見你的,就是你把全教區的人都帶上她也不在乎。」 

「那我們今天下午早一點去。在出發之前,我們得保證把事實掌握正確。咱們再來敘述一遍,那樣可以幫助華生醫生掌握情況。你剛纔說,郎德爾太太住你的房子已經七年,而你只看見她的臉一次。」

「我對上帝發誓,我寧願一次也沒看見過!」麥利婁太太說。 

「她的臉是傷得非常駭人的,對吧。」

「福爾摩斯先生,那簡直不是人的臉。就是那麼怕人。有一次送牛奶的人看見她在樓上窗口張望,送奶人嚇得連奶桶都扔了,弄得前面花園滿地都是牛奶。這就是她那臉。有一次冷不防我看見了她的臉,她立刻就蓋上面紗了,然後她說:‘麥利婁太太,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總不摘面紗了吧。'」 

「你知道她的過去嗎?」

「一點不知道。」 

「她剛來居住的時候有什麼介紹信嗎?」

「沒有,但她有的是現錢。預交的一季度房租立刻就放在了桌上,而且也不講價錢。這個年頭兒,象我這麼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怎麼能拒絶這樣的客人呢?」 

「她選中你的房子講出什麼理由了嗎?」

「我的房子離馬路遠,比大多數別的出租房子更平靜。另外,我只收一個房客,我自己也沒有家眷。我猜想她大概試過別的房子,而我的房子她最中意。她要求的是平靜,她不怕花錢。」 

「你說她來了以後壓根兒沒有露出過臉,除了那次冷不防。這倒是一個奇特的事兒,非常奇特。難怪你要求調查了。」

「不是我要求,福爾摩斯先生。對我來說,只要我拿到房租,我就知足了。沒有比她更安靜、更省事的房客了。」 


  
「那又怎麼成為問題的呢?」

「她的健康情況,福爾摩斯先生。她好象要死了,而且她心裡有可怕的負擔。有時候她喊‘救命,救命啊!’有一次我聽她喊‘你這個殘忍的畜生!你是魔鬼!’那次是在夜裡,但是喊聲全宅子裡都聽得見,我渾身都起鷄皮疙瘩了。第二天一早上我就找她去了。‘郎德爾太太,‘我說,‘要是你心裡有什麼說不出的負擔,你可以找牧師,還有警察,他們總可以幫助你。’‘哎呀,我可不要警察!’她說,‘牧師也改變不了以往的事兒。但是,要是有人在我死之前知道我心裡的事,我也可以松心一些。‘’哎,‘我說,‘要是你不願找正式警察,還有一個報上登的當偵探的那個人’——對不起,福爾摩斯先生。她呀,一聽就同意啦。‘對啦,這個人正合適,‘她說,‘真是的,我怎麼沒想起來呢。麥利婁太太,快把他請來。要是他不肯來,你就說我是馬戲團的郎德爾的妻子。你就這麼說,再給他一個地名:阿巴斯·巴爾哇。’這個字條兒就是她寫的,阿巴斯·巴爾哇。她說,如果他就是我知道的那個人,見了地名他一定來。」 

「是要來的,「福爾摩斯說。」好吧,麥利婁太太。我先跟華生醫生談一談,這要進行到午飯時間。大約三點鐘我們可以到你家。」

我們的客人剛剛象鴨子那樣扭出去——沒有別的動詞可以形容她的行動方式——歇洛克·福爾摩斯就一躍而起鑽入到屋角裡那一大堆摘錄冊中去翻找了。在幾分鐘之內只聽得見翻紙頁的嗖嗖聲,後來又聽見他滿意地咕噥了一聲,原來是找到了。他興奮極了,都顧不上站起來,而是象一尊怪佛一樣坐在地板上,兩腿交叉,四周圍堆着大本子,膝上還放著一本。 

「這個案子當時就弄得我很頭疼,華生。這裡的旁註可作證明。我承認我解決不了這個案子,但我又深信驗屍官是錯誤的。你不記得那個阿巴斯·巴爾哇悲劇了嗎?」

「一點不記得,福爾摩斯。」 

「而你當時是與我一起去的。不過我個人的印象也很淺了。因為沒有什麼明確的結論,另外當事人也沒有請我幫忙。你願意看記錄嗎?」

「你講講要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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