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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513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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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第513頁 / 共540頁。

「你看,就是這封信,「福爾摩斯把他早餐後抽完的一斗煙灰敲了出來,又慢慢裝上一斗煙絲。」這就是我正在等候的那位先生。至於情節,你沒有時間立刻掌握這麼多報紙,如你對這個案子在邏輯方面有興趣的話,我最好簡短地對你說明一下。這個人,照我看,是世界上最有勢力的金融巨頭,同時也是最暴躁和最令人生畏的人物。他娶了一個妻子,就是這次悲劇的犧牲者,關於她我只知道她已過壯年,而由於家中有一位年輕可愛的教養兩個孩子的家庭女教師,女主人的色衰就更是不利於她了。這三個人是主角,地點是一所古老的莊園宅邸,那原是英國政治歷史的中心。悲劇經過:人們發現女主人在離宅子近半英里的園地上被一顆手槍子彈打穿了大腦,時為夜晚,她身穿夜禮服,戴着披肩。附近沒有發現武器,現場沒有任何謀殺的線索。身邊無武器,注意這一點,華生。謀殺似在夜晚進行的,屍體于十一點鐘被護林人發現,在抬回家之前受過警察和醫生檢驗。這麼說也許太簡短了,你能聽明白嗎?」 

「情況很清楚。但為什麼懷疑女教師?」


  

「首先,有明確的證據。在她衣櫥的底板上面發現一支放過一彈的手槍,口徑與屍體內子彈相同。「這時他兩眼直視,拉長了字音重複道:「在她衣櫥的底板上。」然後他又沉默不語了。我看出他腦中有一條思緒在活躍起來,打斷他是鹵莽的。突然,他又醒轉過來。」是的,華生,手槍被發現了。確能定罪了,是嗎?兩個陪審團都這樣認為的。另外,死者身上有一個紙條,約她就在橋頭見面,署名者是女教師。怎麼樣?這回說明了動機。吉布森參議員是一個有吸引力的男子。如果他妻子死了,除了這位根據各種材料來看早已得到主人急切青睞的年輕女士,還有誰會更有希望繼承她呢?愛情,財產,地位,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中年女人的死。惡毒,真惡毒!」 

「確實如此,福爾摩斯。」

「另外,她提不出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反之,她不得不承認在出事時間前不久她到過雷神橋——就是悲劇發生的地點。她無法否認,因為過路的村人看見她在那個地方了。」 

「這樣看來是可以定案了。」

「然而,華生,然而!這座橋是一座寬石橋,有石欄杆,它橫跨一灣又深又長、岸邊有蘆葦的池塘的最狹部。這叫雷神湖。在橋頭躺着屍體。這就是基本事實。不過,我看是咱們的主顧來了,來得比約定時間早許多。」 

畢利已經開了門,但他通報的姓名卻是意外的。馬洛·貝茨先生這個人我們都不認識。他是一個瘦消的、神經質的人,眼神驚恐,舉止急促而猶疑——以我做醫生的眼來看,是一個處在神經崩潰邊緣的人。

「你太激動了,貝茨先生,「福爾摩斯說。」請坐下談。我只能跟你稍談一會兒,因為我在十一點鐘有約會。」 

「我知道,「來訪者喘着說,他象喘不過起來的人那樣迸出短短的句子。」吉布森先生快來了。他是我的僱主。我是他農莊的經理。福爾摩斯先生,他是一個惡霸,一個大惡霸。」

「你語氣過強了,貝茨先生。」 

「我不得不加強語氣,時間有限。我絶不能讓他發現我在這兒。他眼看就到了。但我沒有條件早來。他的秘書,弗格森先生,今天早上才告訴我他約你談話的事。」

「而你是他的經理?」 

「我已提出辭職。再過一兩個星期我就擺脫他的奴役了。他是一個冷酷的人,對誰都冷酷。他對慈善事業的捐款只是為了掩飾他的罪惡勾當。但他的妻子是主要犧牲品。他對她很殘酷,很殘酷!她是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我敢說他使她生活悲慘絶望。她是熱帶人,巴西人,你當然知道的。」

「我沒有聽說這點。」 

「熱帶出生,熱帶性格。炎熱之女,激情之女。她就是以這種熱情愛他的,但當她身上的魅力退去之後——我聽說她本來非常美——她就再也得不到他的寵幸。我們大家都喜歡她,同情她,恨他對她的惡劣態度。但他能說會道,十分狡猾。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不要聽他的花言巧語,他肚子裡有更壞的東西。我走了。不!不要留我!他就來了。」

客人恐懼地看了一眼鐘錶,就撒腿朝門外跑出去了。 

「你瞧這個事兒!這個事兒!」福爾摩斯停了一會兒說道,

「吉布森先生看來有一個很忠誠的家庭,但是警告還是有用的。現在就等本人來了。」 

整十一點,我們聽見樓梯上有沉重的腳步響,這位名噪一時的百萬富翁被讓進屋來。一見之下,我不但理解了他的經理對他的恐怖和憎惡,而且明白了他的無數企業對手對他的詛咒。如果我是一個雕塑家而想塑一個典型的成功企業家,一個具有鋼鐵意志和冷石心腸的人物,那我一定選擇奈爾·吉布森先生做我的模特兒。他那高大瘦削、嶙峋如石的身影,給人一種饑餐貪婪之感。把亞伯拉罕·林肯之像的高貴之處用卑下來替換,則有幾分象他了。他的臉似乎是用花崗石雕成的巉岩不平、冷酷無情的頭像,皺紋深折,傷痕累然,表現出生氣的危難。他那冰冷的灰眼睛,精明地在濃眉下面閃亮,來回地看著我們倆人。當福爾摩斯介紹我的名字時,他微做鞠躬之狀,然後以威嚴鎮定的神色拉過一把椅子直對著我的朋友坐過去,四膝几乎相接。


  
「福爾摩斯先生,我直截了當地說吧,"他張口便說,“辦這個案子我絶不計較費用。你可以用鈔票當火把去燒,如你需要照亮真理的話。這個女子是無辜的,這個女子必須得到洗刷,這是你的責任。你提費用吧!」 

「我的業務報酬有固定數額,"福爾摩斯冷冷地說,“我絶不加以變更,除了有時免費。」

「那麼,如果金錢對你是無所謂的,請你考慮成名之望吧。如你辦成這個案子,全英國和全美國的報紙都會把你捧上天。你會成為兩大洲的新聞人物。」 

「多謝,吉布森先生,但我不需要捧。你也許感到奇怪,我寧願不露姓名地工作。我感興趣的是問題本身。談這些浪費時間。講事實經過吧。」

「據我看報紙上已經把要點都講了。我恐怕也提不出什麼新的東西來幫你的忙。不過,要是有什麼你要求闡明的情況,我在此負責解答。」 

「那麼,只有一點。」

「是什麼?」 

「你和鄧巴小姐的實際關係是什麼?」

黃金大王驚跳了一下,從椅子上半站起來。接着又恢復了他的極為鎮定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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