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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60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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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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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元年,遷吏部侍郎。中宗嘉璟正直,仍令兼諫議大夫、內供奉,仗下後言朝廷得失。尋拜黃門侍郎。時武三思恃寵執權,嘗請託于璟,璟正色謂之曰:「當今復子明闢,王宜以侯就第,何得尚干朝政?王獨不見產、祿之事乎?」俄有京兆人韋月將上書訟三思潛通宮掖,將為禍患之漸,三思諷有司奏月將大逆不道,中宗特令誅之。璟執奏請按其罪狀,然後申明典憲,月將竟免極刑,配流嶺南而死。

中宗幸西京,令璟權檢校并州長史,未行,又帶本官檢校貝州刺史。時河北頻遭水潦,百姓饑餒,三思封邑在貝州,專使征其租賦,璟又拒而不與,由是為三思所擠。又歷杭、相二州刺史,在官清嚴,人吏莫有犯者。


  

中宗晏駕,拜洛州長史。睿宗踐祚,遷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玄宗在春宮,又兼右庶子,加銀青光祿大夫。先是,外戚及諸公主幹預朝政,請託滋甚。崔湜、鄭愔相次典選,為權門所制,九流失敘,預用兩年員闕注擬,不足,更置比冬選人,大為士庶所嘆。至是,璟與侍郎李乂、盧從願等大革前乂弊,取捨平允,銓綜有敘。

時太平公主謀不利於玄宗,嘗于光范門內乘輦伺執政以諷之,眾皆失色。璟昌言曰:「東宮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廟社稷之主,安得有異議!」乃與姚崇同奏請令公主就東都。玄宗懼,抗表請加璟罪于等,乃貶璟為楚州刺史。無幾,歷魏、兗、冀三州刺史,河北按察使。遷幽州都督、兼御史大夫。尋拜國子祭酒,兼東都留守。歲余,轉京兆尹,復拜御史大夫,坐事出為睦州刺史,轉廣州都督,仍為五府經略使。廣州舊俗,皆以竹茅為屋,屢有火災。璟教人燒瓦,改造店肆,自是無復延燒之患,人皆懷惠,立頌以紀其政。

開元初,征拜刑部尚書。四年,遷吏部尚書,兼黃門監。明年,官名改易,為侍中,累封廣平郡公。其秋,駕幸東都,次永寧之崤谷,馳道隘狹,車騎停擁,河南尹李朝隱、知頓使王怡並失于部伍,上令黜其官爵。璟入奏曰:「陛下富有春秋,方事巡狩,一以墊隘,致罪二臣,竊恐將來人受艱弊。」於是遽令舍之。璟曰:「陛下責之,以臣言免之,是過歸於上而恩由於下。請且使待罪于朝,然後詔復其職,則進退得其度矣。」上深善之。俄又令璟與中書侍郎蘇頲為皇子制名及封邑,並公主等邑號。璟等奏曰:「王子將封三十餘國,周之麟趾,漢之犬牙,彼何足雲,于斯為盛。竊以郯、郟王等傍有古邑字,臣等以類推擇,謹件三十國名。又王子先有名者,皆上有『嗣』字,又公主邑號,亦選擇三十美名,皆文不害意,言足定體。又令臣等別撰一佳名及一美邑號者。七子均養,百王至仁,今若同等別封,或緣母寵子愛,骨肉之際,人所難言,天地之中,典有常度。昔袁盎降慎夫人之席,文帝竟納之,慎夫人亦不以為嫌,美其得久長之計。臣等故同進,更不別封,上彰覆載無偏之德。」上稱嘆之。

七年,開府儀同三司王皎卒,及將築墳,皎子駙馬都尉守一請同昭成皇后父竇孝諶故事,其墳高五丈一尺。璟及蘇頲請一依禮式,上初從之。翌日,又令準孝諶舊例。璟等上言曰:

夫儉,德之恭;侈,惡之大。高墳乃昔賢所誡,厚葬實君子所非。古者墓而不墳,蓋此道也。凡人子于哀送之際,則不以禮製為思。故周、孔設齊斬緦免之差,衣衾棺郭之度,賢者俯就,私懷不果。且蒼梧之野,驪山之徒,善惡分區,圖史所載。眾人皆務奢靡而獨能革之,斯所謂至孝要道也。中宮若以為言,則此理固可敦諭。

在外或雲竇太尉墳甚高,取則不遠者。縱令往日無極言,其事偶行,令出一時,故非常式。又貞觀中文德皇后嫁所生女長樂公主,奏請儀注加于長公主,魏徵諫云:「皇帝之姑姊為長公主,皇帝之女為公主,既有『長』字,合高於公主。若加于長公主,事甚不可。」引漢明故事云:「群臣欲封皇子為王,帝曰:『朕子豈敢與先帝子等。』」時太宗嘉納之。文德皇后奏降中使致謝于征。此則乾坤輔佐之間,綽有餘裕。豈若韋庶人父追加王位,擅作邦陵,禍不旋踵,為天下笑。則犯顏逆耳,阿意順旨,不可同日而言也。


  
況令之所載,預作紀綱,情既無窮,故為之制度,不因人以搖動,不變法以愛憎。頃謂金科玉條,蓋以此也。比來蕃夷等輩及城市閒人,遞以奢靡相高,不將禮儀為意。今以後父之寵,開府之榮,金穴玉衣之資,不憂少物;高墳大寢之役,不畏無人。百事皆出於官,一朝亦可以就。而臣等區區不已以聞,諒欲成朝廷之政,崇國母之德,化浹寰區,聲光竹素。倘中宮情不可奪,陛下不能苦違,即準一品合陪陵葬者,墳高三丈已上,四丈已下,降敕將同陪陵之例,即極是高下得宜。

上謂璟等曰:「朕每事常欲正身以成綱紀,至于妻子,情豈有私?然人所難言,亦在於此。卿等乃能再三堅執,成朕美事,足使萬代之後,光揚我史策。」乃遣使賫彩絹四百匹分賜之。

先是,朝集使每至春將還,多有改轉,率以為常,璟奏請一切勒還,絶其僥求之路。又禁斷惡錢,發使分道檢括銷毀之,頗招士庶所怨。俄授璟開府儀同三司,罷知政事。明年,京兆人權梁山構逆伏誅,制河南尹王怡馳傳往長安窮其枝黨。怡禁系極眾,久之未能決斷,乃詔璟兼京兆留守,並按覆其獄。璟至,惟罪元謀數人,其餘緣梁山詐稱婚禮因假借得罪及脅從者,盡奏原之。十二年,駕又東巡,璟復為留守。上臨發,謂璟曰:「卿國之元老,為朕股肱耳目。今將巡洛邑,為別歷時,所有嘉謨嘉猷,宜相告也。」璟因極言得失,特賜彩絹等,仍手制曰:「所進之言,書之座右,出入觀省,以誡終身。」其見重如此。俄又兼吏部尚書。十七年,遷尚書右丞相,與張說、源乾曜同日拜官。敕太官設饌,太常奏樂,于尚書都省大會百僚。玄宗賦詩褒述,自寫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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