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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的兩段艷遇。除此之外,我在威尼斯的那十八月裡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至多還有一段未遂的情史。卡利約是很風流的,他往別人包定的姑娘家裡跑厭了,便異想天開,自己也來包她一個。因為我們倆形影不離,他便向我提議一個在威尼斯屢見不鮮的辦法,由我們兩人合包一個姑娘。我同意了。問題是怎樣找到一個靠得住的。他找來找去,居然找到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她的狠心的母親正在設法把她賣出去。我們倆一起去看她。我一見這姑娘,肺腑都感動了。她是個金髮美人,溫柔得象只羔羊,你絶不會相信她是意大利人。在威尼斯,生活程度很低。我們給了母親幾個錢,負責供養她的女兒。這孩子嗓子很好,為了培養她一個謀生的技藝,就給她買了一架小鋼琴,為她請了個教唱的老師。這一切,我們每人每月還花不到兩個西崑,而為我們省下來的其他花費卻不在此數。不過,由於得等到她成年。這也就未免在收穫之前播種得過早了。然而,我們只在晚上沒事的時候到那裡去,跟那孩子天真無邪地談談、玩玩,我們的這種消遣也許比佔有她更有意味。女人最使我們留戀的,並不一定在於感官的享受,主要還在於生活在她們身邊的某種情趣,這話一點不錯!不知不覺地,我的心就依戀上那個小安佐蕾妲了,但是那是一種慈父般的感情,毫無肉慾摻雜其中,以至于這種感情越增漲,我就越不能在這裡面摻進肉慾的成份。我感到,將來這孩子長大了,我要是接觸她,一定會毛骨悚然,和犯了亂倫罪一樣。我看那善良的卡利約,他的感情也不自覺地轉到了這同一方面。我們沒想到自己尋來的這許多歡樂,雖和我們原先所計劃的一樣溫馨,而性質卻截然不同。我敢擔保,不管這可憐的孩子將來長得怎樣美,我們絶對不會成為她的童貞的破壞者,而相反地會成為她的童貞的保護人。我的災難在這之後不久就發生了,沒有讓我有時間去參與這一善舉,我在這件事上只能誇獎我自己其志可嘉而已。現在再回頭談談我的旅行吧。
我從蒙太居先生家裡出來,最初的打算是回到日內瓦,等運氣轉好一點,為我掃除掉障礙。好讓我跟我那可憐的媽媽重新和好。但是,蒙太居和我那場爭吵已經閙得滿城風雨,而他又太愚蠢,把這事報告了朝廷,這就使得我作出決定,親自到朝廷去為我的行為作個交代,並控訴這個瘋子對我的所作所為。我從威尼斯就把我這個決定函報給在阿梅洛先生死後代理外交部部務的泰伊先生。我寫了信就動身,取道貝加摩、科摩和多摩多索拉,我穿過新普倫關。在錫昂,法國代辦復尼翁先生待我十分優厚。在日內瓦,克洛蘇爾先生也是一樣;我又再度見到果弗古爾先生,因為我有一點錢要從他手裡取回。我經過尼翁市,不曾去看我父親,心裡並非不極其難過,但是我下不了決心在倒霉之後還到我的繼母跟前露面,因為我深信她一定怪我不好,不願聽我解釋。開書店的迪維亞爾是我父親的老朋友,他對我嚴加指責。我對他說明了不去看父親的原因後,為了彌補這個過失,同時又避免見到繼母,我就在日內瓦僱了一輛車,同他一起回到尼翁,住在一個小酒店裡。迪維亞爾去找我父親,我父親聽到消息就奔來擁抱我。我們在一起用了晚餐,過了使我十分快慰的一宿。我在第二天早晨和迪維亞爾回到日內瓦。他這次為我做了一件大好事,我一直對他是銘感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