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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論在私生活或同世人的交往中都是始終如一,並無兩樣的。我希望我的財富處處給我以舒適,同時又不使人覺得他們同我不平等。雜七雜八的裝飾品,從任何一方面說來都是很不舒服的。為了在人群當中儘量保持我的自由,我穿的衣服要使各種身分的人看來都適合我的地位,而不顯得特殊,從而使我省得裝模作樣地做作一番,既可以在酒吧間裡同普通人廝混,也可以在宮庭中同貴族們周旋。這樣做,我就可以更好地支配我自己的行動,從而可以領略一切社會地位的人的樂趣。據說,有一種女人一見到穿普通衣服的人就給以閉門羹,她們是隻招待衣服華麗的人的;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到別的地方去消磨時間好了;不過,如果這種女人確實是生得又年輕又俊俏的話,我也偶爾會穿上一身錦繡到她們那裡去的,但頂多隻同她們混一個晚上。
我和我所交往的人之間的唯一的聯繫是:互相友愛、興趣一致和性情相投;我將以成年人而不以有錢人的身分同他們交往;我不容許在我和他們交往的樂趣中攙雜有利害關係的毒素。如果我的財富使我還保持有幾分博愛的心腸,我將廣泛地為他人效勞,為他們做好事;我希望我周圍的人是一群同伴而不是趨炎附勢之徒,是朋友而不是食客;我希望他們把我看作一個好客的主人而不看作一個施主。獨立和平等使我同他們的關係是非常的真誠坦率;在這種關係中是不包含有義務和利害關係的成分的,它所遵循的唯一法則就是興趣和友誼。
我們是不能用金錢買得一個朋友或情人的。只要捨得花錢,當然是容易得到女人的,但用這個辦法便不能得到一個忠實的女人。愛情不僅不能買賣,而且金錢是必然會扼殺愛情的。任何一個男人,即使他是人類當中最可愛的人,只要他用金錢去談愛,單單這一點就足以使他不能夠長久地受到女人的愛。不用多久,他花了一陣線,結果是在替別人養女人,或者說得更確切一點,另外一個男人將得到他的金錢;在這種以金錢和淫亂構成的雙重關係中,既談不上愛情,也談不上榮譽和真正的快樂;那既不忠實又很可憐的貪婪的女人是怎樣受到他所供養的流氓的對待,也將怎樣對待那個給她的金錢的傻瓜,因此,她對這兩個人都是沒有愛情可言的。對我們所愛的人手面大方,只要不是在做交易,那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認為,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滿足這種對女人的慾望而又不使愛情受到損害,這個辦法就是:把你的全部家產都給她,然後再由她來供養你。需要斟酌的是,我們對什麼樣的女人不能採取這個辦法。有人說:「是我佔有萊斯,而不是萊斯佔有我」,這句話實在是說得沒有意思。佔有如果不是雙方互相佔有的話,那等於是沒有佔有,頂多是佔有她的肉體,而未佔有她那個人。在愛情上既不講道德,又何必小題大做,說什麼佔有不佔有呢?要找女人,那是最容易不過的事了。在這一點上,一個趕騾子的人比百萬富翁還幸福得多。
唉!如果一個人能夠洞察這種弊害,那麼,當他獲得了他所希望的東西時,他將發現它同他的希望是差得很遠啊!為什麼要那樣迫不及待地敗壞一個人的天真?一個青年人是應該受到我們的保護的,要是他第一步路走錯了,就不可避免地要掉進苦難的深淵,使他除死亡以外就無法擺脫苦難的折磨。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要使他淪為犧牲呢?其原因無他,是人的獸性、虛榮、愚蠢和謬誤在作怪。這樣一種享樂,其本身就是不符合自然的;它產生於人的偏見,產生於以一個人的自暴自棄為開端的最卑劣的偏見。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是最糟糕的時候,他是害怕同任何人進行比較的,他事事想爭第一,以減輕他討人憎恨的程度。試看那些貪戀這種片刻之樂的人是不是值得喜愛,是不是即使顯得執拗也能加以原諒的青年。不是的,一個人有了品貌和才情,是不害怕他的情人是一個情場老手的,他將大膽地對她說:「你知道尋歡作樂,這算不得什麼,我的心將告訴你,你是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