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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那種可靈活運用的哲學是否已經採用了據說是大城市中為了容忍這種地方的存在而訂立的法則,但我至少希望你不要和那些人一樣自輕自賤到利用那個法則去尋歡作樂,還藉口說什麼自己不知道那些生活放蕩的人才有的妄念是怎麼一回事情:好像男女兩性在這一點上的天性有所不同,當一方不在或過單身生活的時候,誠實的男人就需要採用誠實的女人不需要採用的辦法似的!雖說你還沒有錯誤到去逛妓院,但我擔心你今後還將繼續走入歧途。唉!如果你願意做一個被人看不起的人,那你就做這樣的人好了,就別拿什麼理由來做藉口,更不要在尋花問柳之後還編造騙人的謊言。一切這些所謂的需要,都沒有任何自然的因由,面純粹是由於感官的自甘墮落。兩性關係的幻象,在一個純潔的人的心中將得到純潔,它只能敗壞那些心地已經敗壞的人。與心地已經敗壞的人相反,心地純潔的人是能夠自持的;受到剋制的慾念將不再發生;誘惑的事情之所以愈來愈多,完全是由於自己之願意去中誘惑的圈套。你我之間的友好情誼,已兩次使我克服厭惡之心,和你討論這樣的問題①。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因為,我憑什麼能指望從你那裡得到你拒絶誠實、愛情和理智要求你給予的東西?
①朱莉第一次對這個問題的看法,見本卷書信十五。
現在,讓我回頭來談我在這封信的開頭所談的那件重要事情。你二十一歲時,從瓦勒給我寫的信,談的都是很嚴肅和正經的事情;而到了二十五歲,你從巴黎給我寄來的信,談的都是些沒有意義的瑣碎事。從你的信上處處都可看出,你的聰明和理智已讓位於某種根本不適合於你性格的玩樂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自從你和有才能的人交往以後,你的才能好像就減退了。你和農民交往的時候,你增長了才幹;而和文人學士交往,卻反倒失去了不少的本領。這個過錯,不是你現在所居住的國家造成的,而是你在這個國家結交的朋友造成的,因為,在良莠不齊和魚龍混處的地方,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比慎交朋友更重要的了。如果你想研究社會的生活,你就應經常去請教那些明智的人,因為他們通過長期的經驗和冷靜的觀察,對社會有所瞭解;你要少和那些魯莽的年輕人來往,因為他們看社會只看表面現象,只看那些可笑的事情,其實,可笑的事情全是他們自己幹的。經常動腦筋思考的學者,在巴黎有的是;在巴黎這個大舞台上,天天都有可供他們思考的問題。你休想使我相信那些行事正派而又勤於治學的人是像你這樣走東家串西家,和這夥人交往又和那夥人廝混,專門討女人和青年小伙子的歡心,而且還喋喋不休地大談哲學。他們是十分的莊重,不願意降低自己的身分和糟踏自己的才能;他們要用他們的模範行動去糾正他們認為應當糾正的風氣。這樣做的人,是大多數;而不這樣做的人,肯定只有少數幾個人,因此,你應當結交的,是前面那種人。
你自己也犯了你所指責的現代喜劇作家所犯的錯誤;在你看來,巴黎全城似乎都是些有身分的人;而唯一不值得你一提的,是和你身分相同的人;你這種看法,不是很奇怪的嗎?看來,你似乎覺得貴族的錯誤偏見還不足以引起你的恨;和那些誠實的有產者來往,你竟覺得有辱你的身分;然而,你應當知道,在你現在所在的國家中,誠實的有產者是最值得尊敬的社會等級中的人!你休想拿愛德華紳士所熟識的人來為你辯解,因為,通過他們,你不久就可瞭解那些社會等級低的人嘛。許多人想往上升,但結果卻往往是下降。你自己也說過:研究人數最多的社會等級中的人的個人生活,是瞭解一個民族的真正風尚的唯一辦法,因為,如果只看有代表性的人的話,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一些喜劇演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