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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338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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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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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元代詩文


  
元代的詩文作家,無論在朝在野,大都屬於封建士大夫,和生活在市井勾欄的戲曲作家在創作上走着不同的道路。例如,在戲曲裡封建禮教思想的拘束比較少,在詩文里程朱理學的影響卻相當深。元代詩文和當時新興的戲曲相比,顯得光彩暗淡,並不是偶然的。

但是,在元代民族歧視政策的壓迫下,漢族文人已完全失去象宋朝那樣優越的地位,這些詩文作家即使獲得一官半職或較高祿位,也並不和元統治者同心同德。因此在元代詩文裡,很少看到對元王朝的歌功頌德,相反的是許多詩人往往在詠史、題畫之類的作品裡,曲折地流露出對宋朝的懷念和同情。元詩中反映隱逸生活的作品較多,這和仕途風波的險惡以及作家在政治上的徬徨苦悶有關。此外,也有少數作家作品接觸到民生疾苦,揭發了統治階級的罪惡。

元初詩文作家大都是宋金遺老,受元好問及江湖詩人影響較深。中期以後,風氣漸變,一以唐人為宗,但大都是追求詞采雅麗,對仗工整,很少創造變化。後期詩風,大半學晚唐儂纖縟麗之體。宋犖《元詩選序》說:「宋詩多沉塞,近少陵;元詩多輕揚,近太白。」「宋人學韓白為多,元人學溫李為多。」有一定道理。但元詩人在學識的廣博、藝術修養的精深上,實遠不及宋代詩人。元代散文也沿唐宋古文的道路發展,但成就去宋文也很遠。總之,元代詩文無論宗宋或宗唐,大都走模擬因襲道路。因此,在元代最有成就的詩家中,甚至也找不到可以和梅堯臣、元好問並肩的人物。


第一節 劉因和前期詩文作家

元初詩文作家都經歷過社會動亂生活,作品的思想內容比較充實。延佑以後,雖然號稱是詩歌的極盛時期,不過是藝術形式比以前較為典雅精麗,而內容多半是寫承平風光,平淡空泛。在前期作家中,劉因的成就是比較高的。

劉因(12491293),字夢吉,號靜修,保定容城人。家世好儒學,後得程朱之書,遂專精理學,在家教授生徒。至元十九年詔征為贊善大夫,不久即辭歸。二十八年再征為集賢學士,不就。元世祖稱為「不召之臣」。卒於家。

他雖然不是南宋人,而且一度出仕元朝,但他一生對宋朝繫念不忘,這主要出於維護民族傳統文化的思想感情。至元五年元師伐宋,他曾作《渡江賦》,力陳宋不可伐。宋亡以後,他寫了不少的詩,曲折地表示悼念。在《書事》五首中,他寫了「白首歸來會同館,儒冠爭看宋師臣」。對被俘不屈的宋臣表示敬意。對於宋朝的奸臣、降臣他很痛恨。《白馬篇》中借博浪椎的史事稱讚刺殺秦檜的施全。在《馮瀛王吟詩台》中借馮道揭露了那些賣身投靠的宋臣的無恥心理:「飄飄扶搖子,脫履雲台游。每聞一朝革,尚作數日愁。朝廷乃自樂,山林為誰憂‧」在《白溝》詩中,他更揭示了宋代亡國的教訓:

寶符藏山自可攻,兒孫誰是出群雄。幽燕不照中天月,豐沛空歌海內風。趙普元無四方志,澶淵堪笑百年功。白溝移向江淮去,止罪宣和恐未公。

詩中指出宋太祖曾積藏金帛謀取幽燕,可惜兒孫不能繼承遺志。趙普諫阻太祖取燕,真宗澶淵親徵得勝反而增歲幣求和,正是軟弱無能的表現。結尾指出正是北宋一貫對外妥協種下了靖康南渡的禍根。這一番議論,是宋朝文人所沒有說過的。這表現了他對歷史的批判精神。


  
他寫過不少題畫詩和山水詩。《宋理宗書宮扇》裡,他抒發了深沉的懷戀南宋的心情。《金太子允恭唐人馬》裡,也對金源盛世有所懷念。山水之作如《飲山亭雨後》一首:

山如翠浪經雨漲,開軒似坐扁舟上。西風為我吹拍天,要駕雲帆恣吾往。太行一千年一青,才遇先生醉眼醒。卻笑劉伶糟曲底,豈知身亦屬螟蛉‧

以比較新鮮的想象,寫出自己開闊豪放的胸懷,批判了劉伶的沉醉糟曲,也和那些沉醉在山光水色之中的作品不同。

他是理學家,不少詩中可以看出理學的影響。但他並不完全受理學的拘束。他的《讀史》說:「紀錄紛紛已失真,語言輕重在詞臣。若將字字論心術,恐有無邊受屈人。」《詠曾點》說:「歸時過著顏家巷,說與城南花正開。」觀點或風趣都和某些理學家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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